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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明是沈执从小住到大的地方,本该是哪哪都充满了他的记忆才是,不料这里将灯息去,不留一人打扫整理让它荒芜了三月有余之后,竟然会如此阴森吓人。
姜眠一面安慰自己这是沈执的住所,这里的脚下每一寸路,每一阶石阶都被沈执踏过,连房门也是沈执摸索了无数次,开关张合都有他手经过的。
这般才下定决心走进了主屋。
屋内更加的阴沉,夜明珠只能勉强让她视物而已。
沈汶之所以搜遍了沈执屋内所有的书册都搜不出来,并不是因为沈执藏得有多深,而是因为那份证据,根本就不是纸质的。
其实说到字证,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收录书册上的,就连姜眠听到之前也这么以为,对于当日头脑发热的沈汶,也理所当然以那些纸张字画为目标寻找。
事实上,那份所谓的证据书写在了一方薄薄的漆木薄片上,与沈执的床脚拼接融为了一体,那上面也没有字,只有用药水将上面的红漆洗去之后,那些字才会显现而出。
越加深入,姜眠的心跳得越发厉害,她强忍着心慌,依据着沈执告诉她屋子的布局,找到了沈执的床。
姜眠弯腰去看,她翻遍了那张床所有的床腿,竟然只看到了拼接相嵌的那只床腿的缺口!
薄木板……不见了。
***
与此同时,侯府大门。
一匹马儿裹挟着寒风飞速跑来,停在了定北侯府的大门面前。
随着马被喝停,一个高大的人影自马背上跳落下来,在地面站稳。
守门的侍卫从打盹中醒来,定睛一瞧,才发现是自家少爷:“少爷,您怎么……”
不是宫宴,怎会回来得这般早?
沈汶没应声,径直将马鞭丢给奴仆,“帮我收拾好。”
转身往府里飞快走去。
他在宫宴上,身旁恰逢有人提及木板刻字之事,他突然想起自己前几日在沈执床腿下,拔下的那块奇怪非常的红漆木。
当时只觉得有那么一块木板极其怪异,但他着急着大皇子的罪证,并未有多少在意,随手丢弃在地。
……现在想来,那片红漆木,说不定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越想越越心急,越想越按捺不住。
沈汶一刻也缓不得,即刻起了身,禀上身体不适后,匆匆驾马出了皇宫。
眼下,他敛了心神,疾步朝桐院走去。
第24章 既然还未走,那就……永……
自定北侯府的后巷走出不足百米远,便是一片街市,寻常时刻茶坊酒肆、珍奇异宝满目皆俱,此刻不少歇了业,但其中又隐隐有些喜庆喧天的锣鼓声传来。
若往近些相看,可见半空当中似有烛光耀目,罗绮飘香,歌女软糯伊哝的轻快小调,与姑娘家的巧笑之音传得似有似无。
除夕的前半夜街市伴有灯会,戍时开,亥时前关。
这样的佳节,年长些的更倾向于守在家中,来往逛花灯的多为年轻一辈,或结伴而行的姑娘、公子,或新婚如蜜夫妇,但无论是何人,皆要在灯会结束后回门守岁,这是大梁多年来的传统。
桐院内,远边可见星子高悬,往里人寂无声。
姜眠无神地坐于冰冷的地面,那些交杂的花火与人声自远处传来,在空寂的院中入耳可察,却一概进不去她脑中。
怎么会不见了呢?
姜眠大口的深呼吸,努力的使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在几息间想到了许多,那物莫不是早已被沈汶发现拿走了?
不。
不大有可能,若是他发现了,就不该还派了人守在这儿。
再者,这些时日她不是没和这个人打过交道,沈汶表现出的多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她二人原地死绝的模样,若是真的得逞了,他绝非是这副神态。
沈汶虽发现了这块薄木,却未发现其中关跷,虽可能产生了些许疑惑,但心中不一定会计较这点事,也便是说……他不会有什么也不拿,独独拿一块薄板子回去研究的道理。
说明何事?
说明它极有可能还在这处屋中!
姜眠飞快地爬起身,就着夜明珠的莹辉循着房中地面一寸一寸摸寻起来。
说不准是被他丢在了哪个位置,她定要翻找出来,否则过了这个时机,等沈汶醒悟过来,就来不及了!
姜眠心急,四周角落逐一看过,连带床面被褥都翻过,这么一块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连影儿也未见着。
……难道真被沈汶拿走不成?
她目光投至窗口,隐约有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地上映出星点浅淡的影子。
除此,死一般的沉寂。
姜眠揣揣不安的心被一股强大的定力强压而下。
只有她一个人,找不到再慢慢找便是,怕些什么?
姜眠说服自己,最后看了眼这间屋子,走了出去。
这里翻遍了,她确信不在这间屋。
但不代表在其他地方找不到。
*
前厅内人影绰绰,几个女眷在隔着珠帘在吃着茶果点心,聊起天来颇为怨声载道:“大哥何时回?真叫人好等!大嫂也是,面都不乐意露一下!”
“皇家的宴,到底不一样。”
“不一样又如何,又不是我同皇上同席,好处都是他们占着,这儿又不是皇宫,凭什要我们等着!”
那声“要我们等着”声调忽高,吓得坐在榻上的小孩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纷纷围过去安慰,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外间宝蓝长袍的男人听着里边的哭闹声儿,终于耐不住了,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