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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嘉姝点了点头,道谢起身,侍女斟满了一杯酒放在托盘上,跪坐在手持绢花者的身后,一旦温家娘子答不出来诗句,就得把分得的琼花放在盘上,将酒一饮而尽。
    她拈了琼花在手,心乱如麻。
    娘亲要她暂且出来散散心,可她又怎么能安得下心?
    兰草和珠钗都已经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但她还是不免心焦。
    万一阿耶的折子递上去,圣上真的准了,难道她还得同长公主共事一夫吗?
    一路行来,她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一会儿胡乱猜着圣上赐婚的诏书会不会已经发到了门下省,一会儿又想着雨夜里道君的回答。
    “若我问心有愧呢?”
    ……
    他分明也是有几分意动的,怎么会给她和旁人赐婚?
    宇文娴见温嘉姝长久静默不语,耐不住拽了拽她的衫袖,提醒她快些。
    “珠光摇素月,竹影乱清风。”温嘉姝犹豫着开口,也不知道是否能蒙混过去。
    素日里学的大家诗词此刻统统忘了干净,她现下能记住的也就只剩了那日道观所瞥见的一首。
    “温娘子博闻强识,这首诗我可从没读过,不知道是出自哪本诗集?”
    博平县主笑着打了个圆场,她还怕设得太简单,大家一轮一轮地过去没个输赢,未免太过无趣,谁知道刚一开头就僵住了。
    “县主说笑了,不是出自哪本诗集。”
    温嘉姝定了定心神,老老实实地回答,“前日我去湘宫观,看见了一个道士正在作诗,便记了下来。”
    “这可不成,”郑御史家的郑九娘笑着拍案几:“县主定的是名家诗句,须得出处明了。若是连一个小道士的诗句都能随随便便抵过去,在座的娘子现下就是连一千句诗也做得出来,那又如何定输赢?”
    “也是我事前未曾说清,”博平县主道:“那就罚温娘子饮一杯酒罢,花枝就不必放了。”
    温嘉姝点头称是,端起玉杯一饮而尽,待县主鼓声一响,便把花传给了宇文娴。
    ……
    酒过三巡,花枝被收了大半,温嘉姝无心输赢,连饮了几大杯,最终还是把琼花放在了盘上。
    她醉意昏沉,同县主告了罪,先行离席更衣。
    琼花簇簇,随风飘香,临泉阁的侍婢同绮兰一并扶了醉酒无力的美人踏过满地繁花,到了珠玑楼的小间才离开。
    绮兰从没来过这处,只当是依附临泉阁的另一处宫室,刚想褪下自家姑娘的衫袖,却被温嘉姝拂开了手。
    “绮兰,这里是临泉阁的更衣处?”温嘉姝半倚在小榻上,抬眼张望四周,感觉有些不对。
    “娘子,这奴婢如何晓得?”绮兰有点无奈,她家娘子确实是喝得有点醉了,“是县主身边的女婢引的路啊。”
    县主和温家无冤无仇,总不至于把娘子拐到旁处去。
    温嘉姝无力地点点头,她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你把衣裳放在那里就是,我心口闷得很,想一个人静静。”
    绮兰应了声是,“那奴婢就在门外守着,娘子要更衣时再进来服侍。”
    娘子自从病愈以后,与以前大有不同,似乎多了许多心事,不如以前那样爱笑了。
    等绮兰掩好了门,温嘉姝颓然倒在了榻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醉酒的滋味极为难受,可她想哭好像也不是因为酒,只是有了喝酒的借口,觉得哭起来是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哭什么?”她哭着哭着,忽然面上被人覆了一张锦帕,生疏地给她拭泪。
    视线被绣帕覆盖,可声音却是一听便知。
    “是生气输了不光彩,还是酒醉得难受?”
    “你来管我做什么,让我哭死算了!”他肯过来哄她,温嘉姝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可眼边的泪流得更急了。
    不知道是哪来的胆量,她夺过了帕子背过身去,把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自恃美貌,怎么可以让皇帝瞧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把我的妆都擦坏了,我还怎么见人!”
    “坏了就坏了吧。”圣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