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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顾锦泽说。
慢慢地,门从外面被推开,池漾微微躬着身子,探进来一个小脑袋,俏生生地问:“听说我家那个小屁孩儿在你这儿呢?”
顾锦泽笑了笑,“你这小屁孩儿定的标准挺高啊。”
他永远都是这个句式。
说话间,池漾把整个门推开走了进来,“那可不就是个小屁孩儿吗。”
听到这儿,云锦书一下子站起,清秀眉眼间露出愠气,直呼:“我都二十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池漾顿了顿,“想让我叫你大屁孩儿?”
……
那还是叫小屁孩儿吧。
“走了,你阿泽哥开了一下午的庭,让他好好休息,”池漾朝云锦书摆摆手,目光看向顾锦泽,“师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顾锦泽点点头,说好。
“阿泽哥,再见。”
“嗯,再见。”
很快,池漾和云锦书的身影消失在顾锦泽的视线之中,他目之所及,徒留一片虚无。
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中秋月,那个说着“所有甘甜,发轫于苦涩”的姑娘。
想起那个在英国留学时,为了给他买药淋了一路雨的姑娘。
想起那个陪着他走过创业最艰难时期的姑娘。
男人的直觉很多时候比女人还要准。
是在什么时候知道她要属于别人了呢?
是她主动扑进席砚卿怀抱的时候吗?是她的心跳唯独因为他才加快的时候吗?抑或是更早,他送她来上班的时候?
池漾,你知道吗?
有个人真的把对你的爱意,藏了十年。
绛紫色黄昏,从酉时就开始蓄力,恍然至戌时,又添一抹层林尽染的赤红。
京溪前几天断断续续下过好几场雨,这两天是难得的大晴天。所以,看到如此盛大的黄昏,都会觉得是人间幸事。
云锦书驱车,一路向北。
池漾也不多嘴问他要去哪里,安安生生地倚着靠背,闭目养神。
“到了。”听到这句话,池漾才睁开眼来,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认出这是哪里之后,她有些不可置信,“来这里干什么?”
云锦书把车熄火,云淡风轻道:“说了今晚给你补过生日。”
“你补过生日就补过生日,”池漾没解安全带,“来这么贵的地方干嘛。”
云锦书瞥她一眼,无奈道:“今晚我请客。”
“你请客就你请客,那也没必要来这么贵的地方啊。你一个还没毕业的研究生,在你亲姐面前逞什么能?”
见状,云锦书索性不跟她废话,手指一按,咔哒一声,解开她的安全带,眉梢微扬,“你弟我,不是普通的研究生,懂么?”
听到这儿,池漾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时候再反驳就是出力不讨好了,她笑着应了一声“懂”,然后下了车。
两个人并肩往电梯口走,池漾步伐微微落后于云锦书。趁着这点细微的距离,她悄悄打量着他的背影。
二十年前那个皱巴巴的只有一团的早产儿,如今已经成长为了顶天立地的翩翩少年。
他有信仰,有抱负,有聪明的头脑,也有顽强的意志。
他真的有在好好长大。
他真的没有辜负,这条珍贵的生命。
想到这儿,池漾忽地低头,鼻子泛酸。
可她看不到的是,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少年,昨天在暴雨连连的机场,得知飞机延误而不能及时赶回去给她过生日时,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餐厅设在二十二层,所有座位均临窗,不用费力远眺,整座城市的夜景就自然而然地溜进了眼底。
京溪的城市布局跟这座城市的复杂气质一点都不像,没什么神秘感,一眼就能看穿。
中间以一条中轴线为界,左右对称着向东南西北铺展。此时华灯初上,霓虹缀成灯烛辉煌的桥,彻夜亮着由近及远地延伸,一头扎进遥遥的银河。
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
迢迢银河远,铺星子二三。
池漾和云锦书相对而坐,安安静静吃完一餐饭。
如果没有后来的这个插曲,这对池漾来说将是无比寻常又无比幸福的一天。
可不和谐的音符,偏要从中作梗,让她与满身的倒刺,撞了个硬碰硬。
吃过饭后,池漾和云锦书一起出了餐厅,正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往电梯口走。
插曲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响起。
眼前的画面如刚才的夜景一般,自然而然地溜进她的眼底,让她避之不及——那幅画面太容易读懂,幸福的一家三口。画着精致妆容的母亲,和一身西装革履的父亲,默契十足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中间的女儿身上,眉目间皆是浓浓爱意。那个女孩挽着两个人的手,笑得满面春风。
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