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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江岂将他带了过去。
他腿脚不便,上楼也吃力,卧室便被安排在了一楼。虽说是客卧,但明显也经过了打理,东西一应俱全,环境干净整洁,甚至和他之前的房间陈设有点相似。
阮予邱坐在宽大的浅灰色沙发上,来回张望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江岂,顿了片刻,还是说了句“谢谢”。
江岂好像没听到一样,将他的剧本递了过去,说:“我在隔壁书房,有事叫我。”
阮予邱点头,他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门都拧开了一半,却不知为何,江岂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还有什么事?”阮予邱不解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江岂回过头时,嘴角好像勾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对方温沉的声音响起:“捡到了就是你的,自己留着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阮予邱只愣了半秒,便霎时明白过来。
随即浑身热意上涌,直到江岂关上房门,他脸上依旧滚烫。
“是你的,留下来。”
阮予邱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呆坐了片刻。
几秒后,他突然用力甩了甩头,又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默念了系统的三句箴言好几遍,他才终于抛开了这些不知所谓的奇怪感觉,勒令自己拿起了剧本,看了起来。
在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和《落日》剧组说明了情况,导演那边也能够理解,便将他的戏份协商着往后挪了挪,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康复,只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看剧本,有问题及时沟通。
阮予邱诚恳道了谢,便马不停蹄地让江岂的助理替他打印了最新版本。
整个下午加晚上,他就在卧室认真看剧本,江岂在书房工作,偶尔过来看他一眼,倒也相安无事。
到了夜深,江岂洗完澡后没上楼,而是去了他隔壁的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阮予邱这才发现,他也搬到了楼下。
他有些诧异,晚上护工住在一楼,自己有人照应,江岂用不着搬下来的。
阮予邱看了他好几眼,见对方坐在客厅里沉着脸看书,很投入的模样,便识相地没有打扰。
他的腿不能沾水,洗澡都要护工帮忙,但也只是倒水、拧毛巾而已,其他的阮予邱也不好意思,能自己来的都自己来。
等他慢慢腾腾地穿上睡衣,站着门口,等护工倒完水再扶他回去时,江岂的目光突然从书上抬了起来,落到他身上。
阮予邱和他视线对上,见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太赞同的样子。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这位大爷,他有些奇怪,随后又见对方突然起身迈步,方向似乎是他这边。
阮予邱看着江岂走近,站定在面前,淡声问:“回房间?”
他点头,江岂便弯下了身。
都抱过这么多次了,再不可思议也慢慢习惯了,阮予邱已经不会再大惊小怪了,只是揽着对方的颈脖时,心跳还是快了一点,只有一点点而已。
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分地被抱着,似乎已经适应了的样子。
江岂垂眸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抬眼向前走去。
躬身把阮予邱放进柔软大床时,两人凑得极近,江岂正对着他颈侧,突然看见他棉质睡衣领口,泄出来了一小节锁骨。
很白,很细,不深。
江岂突然想起了那件西装。
他记起来了,是阮予邱爬他床的那一天,后来阮予邱追出来道歉,故意扑进他怀里,他嫌脏,便把西装脱下,丢进了垃圾桶。
没想到竟然被他捡了回来。
江岂抬眼,和阮予邱有些疑惑的眼睛对上,目光微沉。
突然,他脑海里刹时闪过一个画面。江岂陡然收回手,身体站的笔直。
他唇角绷紧,转身就要走,但脚步迈开之前,又兀自停了两秒。
阮予邱正疑惑着,还没开口问,就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片刻,哑着声音蹦出两个字:“晚安。”
“……”
阮予邱一时讶然,不知道江岂突然中了什么邪,也忘了回应。
好在对方似乎也并不想要他的回应,说完就立刻抬脚离开了,步子竟然还罕见地有些急切。
只是他人走得急,离身后的阮予邱越来越远,但脑海里却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始终摆脱不了他。
一闪而过的画面不受控制,又闪了回来,这次久久盘旋不散。
久到江岂杂念丛生,久到江岂下腹发热。
阮予邱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心眼多、爱撒谎、喜欢装可怜、黏人又烦人,总在明里暗里向自己传达爱意,无时无刻不在耍小聪明,企图勾引他。
品格不佳,身体也不好,太瘦、不高,一点小伤就娇气得飞红了眼框,其他地方却白得要命。
即便如此,江岂不得不承认,阮予邱穿正装的时候,还是像模像样的。
说不定穿他那件黑色西装,也会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 ……江哥,你不对劲。
第55章 别扭
江岂关上门,便和浴室门口的护工对了一眼。
护工呆站着,面露不解,他不过是去拧个毛巾、倒个水的功夫,放在门口、这么大一个男娃,怎么就不见了呢?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刚刚才洗过澡的雇主,怎么冷着脸又进了另一间浴室?
这么爱干净?
而当江岂洗完离开后,他从那间浴室门口路过,直感冷气扑面而来,浴室内降了好几度时,就更加惊愕了。
大冬天的,洗冷水澡??
护工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有钱人的生活可能就是这样吧,精致且难以理解。
他用不着理解,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阮予邱刚走出卧室,正好看见江岂从外面拧门进来,看着对方的一身装束,他微微张开了嘴。
十一月的清晨,气温不过十来度,他还穿着毛绒卫衣和长裤,江岂却是一身短袖短裤,手上带着护腕,额间发根冒着薄汗,像是举完铁又跑了十公里。
和自己的视线撞上时,他似乎顿了一下,随后眉心突然皱了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一言不发地立刻回了卧室。
阮予邱的那声“早上好”被卡在了嘴边,心想昨天晚上还那么温和,还会和他说“晚安”的人,怎么今天又是一副冷面阎.王的样子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样冷脸的江岂才是常态,他没多想,只暗暗惊叹对方旺盛的精力和的高度自制力。
——现在才早上六点多,冬日夜长,外面天都还没亮透,阮予邱以为自己已经起来的够早了,却没想到,江岂更早,还是一副已经运动了很久的样子。
大半夜不睡觉,还能有精力起来跑步,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