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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荷坠露,每时吻他每时有滋味,湿濡着沾到了娇簇行云,染上杏花香雪;再分开唇又舔又吸,伸进口里挑拨,也不觉得这块舌头碍事,也不觉得这是病灶,只想无限地翻覆,完全地凌驾在他身之上,逼出些情吟喏喏,共长宵永昼,洞天日晚。
    百谷顺从乖巧,予取予求。肩头玉肌温热,被潇君扯落半裳,反复摸得像山樱,轻红短粉,怜爱不已;一旁金兽香炉青烟叠起添春色,瑶台相逢,佳期如梦。
    但毕竟箭伤未愈,百谷忽而推开潇君剧烈咳嗽起来,胸口巨颤,甚至吐出血块,捏着自己的眉心缓解疼痛。
    潇君帮他拍背,又为他按身上穴位,叮嘱道:“你看,往后莫为我挡箭挡枪,这命够用么?不要叫我见你受伤了,不然,那箭也扎在我心里。”
    “你又救了我。”
    百谷嗓子沙哑,在他耳边嗡嗡唧唧:“夫君,你出现在我命里,就像星儿出现在穹顶之上……虽是行在恐慌夜间,见你也心安了。我是不是这世上最有福气之人?”
    潇君默默吻着他的额头,思绪重重。
    壶中得乐,盼君不复醒。
    留下他,长久地留下他,维系他的美梦,亦是自己的美梦。试着身边多一个人,让他走进来,在碎骨阴冷的血狱里,凶魂纠葛的黄泉央,万鬼广覆之高崖,唯独让他单单地与世无争,不受三界约束,尽享安乐。
    何尝不是美事呢。
    他可以感觉到“爱”了,这感觉让潇君如生下根,像“活着”。
    这是慎重自私的情感,宁愿为此牺牲轻率的真实。
    ……夺酒又何妨,只要能驱逐百谷愁劣的回忆,暗门后用来刺激他的东西也可以处理掉,当作没有发生的样子。把不合心意的统统破坏,本来就是他潇君的风格。
    思念激烈,百谷却未觉察,缓和气息后继续与他说笑,讲起童年时养大的小牛犊逃跑,自己去追,也是咳得如今天这般厉害。
    “后来回来了?”潇君不经意地问。
    “没,爹叫我不要管了。说是有些东西相处久了有感情,有些就没有,只想着自己。”
    潇君听了一笑,点头称是:“只想着自己也不是坏事。”
    他把岱耶最后剩余的肉汤喂给百谷,哄他睡下,自己起身去取山庙藏室里珍存的夺酒,今日就要把这件事全然解决,叫百谷再也不会在明天思念起那些不相干的琐事。
    他有自己就够了。
    潇君前脚刚走,百谷却睁着眼睛睡不着了,山神肉促使心脉激荡,血流加速,整个人热乎乎地爬起来,软手软脚,想找清凉的溪水淋湿解闷。
    他往深处走了一走,水晶澄烁更加明亮僻静,自选了一处浅潭舒展四肢,快活地像只小青蛙,扑腾了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想着自己替妹子上山来既多艰险磨难,有多幸事福报。
    “爹,有人疼爱我。”
    百谷自言自语,呼哧呼哧地吐泡泡:“虽然他把我的小蛇丢了,但他也救了我好多回,我就不气他叻咕噜噜噜噜噜……嗯,我好喜欢他,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他翻了个身子,不在乎形象地把肚皮露出来拍了拍:“我是不是吃多了?哎呀,贪嘴,津滇会以为养不起我呢。”
    百谷水性好,就这样在各池中翻来游去,波浪不休,是一尾跃过龙门的青鲤,纷飞的水鸥,最能对河伯最传达衷肠密意。
    也是不知到了何方,壁上一处水晶忽作频频闪烁,百谷好奇瞧着,想看看有什么玄机。
    “嗯?洞窟南墙的十寸处……”
    他想起来,津滇曾说这里有东西给自己看。
    百谷踏岸弯腰,对着石头戳戳拧拧,那水晶果真是可活动,被压下之后整壁发抖,南墙瑟瑟旋开,挤压山体轰隆作响,不亚于海涛击石。
    百谷后退两步避开飞尘浑风,思量着反正是河伯预备的,兀自打开也没什么要紧,大不了为了不驳他面子再偷偷关上便是。
    他站在那里等着石壁翻开,再过一会儿,就会知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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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若潇君拿下夺酒径直回窟,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遗憾,可惜长夜台生出祸端,他耽搁了功夫。
    伊尔扎吉与徐鉴分别后,心神不宁,越发起疑他言辞的真假。山神命令的变化、阿爷的坠亡,或是把个无辜人推进血池里,都令她惴惴不安。
    与村长商议几日后,他们决定率一队男丁进入三泉入口讨要证据,如若真行伤天害理之事,便叫挖凿地脉灵魄的亲人归家,自此与神隔绝。
    待一行人进入长夜台,恰是人头蛛大举残害矿工同胞的逢魔之刻,众人目睹至亲在异鬼爪牙之下剖心身死,不能瞑目。
    再也不顾是什么魑魅魍魉还是妖兽死魂,伧民嚷着报仇雪恨挥刀便砍,一时豪气鼎沸,倔起响应,气势竟与恶鬼不相上下。
    “命来——!”
    伊尔扎吉站在高台射出三箭,钉在妖怪足上,掏出后腰刀飞落下地将其割首,黑血溅射一地,与猎杀寻常野兽无异。伧民善战,弓斧齐上,残兵亦勇。少女躁得扯落皮毛围巾,跑到上次把岚间推入血池的地点搜寻,见有许多药罐器皿搁置,依稀是有人生活的痕迹。
    “山神!”
    伊尔扎吉抬头向空中,望着漆黑深邃的头顶,像对着无人之殿呐喊:“你镇压的鬼都跑出来了,还不现身么!”
    杀气剪屠,血腥四散,恶鬼闻风而动,从黄泉里成群结队拥挤而出,声势浩大。村民们顿时白刃血纷,有人喊着“不要怕”却合力难敌,打杀声渐渐被怪嚎覆盖。
    少女不得已又翻身飞上登坛射杀,弓似霹雳裂天,一箭射入人头蜘蛛的腹中。那怪物却略一停顿照常行动,跳到了村民身上,八条带毛的腿攀住身体,用腹部口器扯下伧民的半张脸来。
    伊尔扎吉咬牙切齿,对天怒吼:“岱耶!你若还不现身,从今往后,伧民便弃你而去!”
    “卓玛,急着找我么。”
    艰奋厮杀中,潇君缓缓走来,长角直指天狼。在少女警觉的眼神中,他随手拆下了一个村民的胳膊扔在她脚边:“是哪一只手不想供奉了?”
    何以至此,天道失沦?伊尔扎吉凛然心骇,伸长手臂勒紧弓弦,不假思索就是一发追命箭。潇君并不躲避,任由箭矢横穿胸腔,刺出一道血雾。
    不知是想用不死之身故意恫吓少女,还是要亲自体会……
    “哎,果然很疼。”
    他微仰着头,把武器单手拔出:“我不会让他受伤了。”
    伊尔扎吉不知对方所谈何人,手下并不停顿,扔下弯弓又换匕首斜斜扎进他脖子里,平时用来给野兽剥皮削骨的利刃没根捅下,又再要割第二刀时,发现刀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