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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卡在喉咙口,话到嘴边又完全是截然不同的说辞。林槐鼓着腮帮子,略带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你要好好管管你的前下属了。”
“管什么?”
“他挑拨离间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周戒心下咯噔一声,原本当时回到林槐身边,便看到沈季在和林槐一幅明显发生了争吵的样子,只是他面子上过不去,不肯拉下脸来问林槐,沈季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
直到这一刻,周戒心下一片了然。
“原来你不是笨蛋。”周戒眯起眼睛,对于林槐的觉悟感到欣慰,一个连挨打了都不知道还手的笨蛋,居然能察觉到别人的挑拨离间。
“我就是笨蛋,笨蛋的老公能好到哪去。”林槐嘟囔着,老公一词就这么顺口说了出来,并且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些口不择言。
周戒顿了顿,因为林槐这句话太像是撒娇,他花了几秒钟来回味林槐刚才的这句话,语气明显柔和下来,“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应该乖一点。”
“什么身份?”林槐明知故问。
“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槐败下阵来,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喔”字,车载音乐缓缓播放着,两个人谁都没再继续说话。
车子驶进隧道的时候,周身变暗下来,只听见林槐几不可闻的声音。
“我在努力。”
“努力什么?”周戒问得直截了当。
“努力,十二点前回家。”
第14章
“努力,十二点前、回家……”林槐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慢慢变小,周戒以为他是因为底气不足才弱下去的,余光瞥了林槐一眼,才发现他上半身摇摇欲坠,恰好车子一个转弯,林槐因为惯性整个人往车门上倒去。
周戒心中一紧,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反应,抬手托住了林槐。
睡着了。
把林槐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奇妙,小小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周戒的脖颈间,挠的周戒心莫名发痒。林槐安详地闭着眼,嘴唇轻抿,五官在车窗外暖黄的光线下看起来异常精致。眼尾微微上挑,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圆弧阴影。
近在咫尺的距离,周戒才发现,林槐不仅长得漂亮,皮肤也很嫩,所以皮肤上很容易留下痕迹。他是侧靠在周戒怀里的,刚好露出被沈季扇了一巴掌的那半边脸。周戒清晰地看到,林槐那半张脸泛着红。
他刚才怎么就一点都没注意到。
林槐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被身边的人摇晃醒,发现周戒的外套不知何时盖在自己身上,而且自己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靠在周戒的怀里。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中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到家了?”
周戒动了动有些麻意的半边手臂,淡淡地说,“嗯。”
到家了之后,两个人又面临一个问题:谁先洗澡。
林槐看周戒动了动嘴唇,抢先一步说道,“你先去洗吧,我要看会儿电视。”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善解人意,只是他觉得周戒肯定会先去洗,与其被周戒尴尬拒绝,林槐决定先发制人。
靠。
周戒在心里暗骂道,恨自己嘴巴动得不够快。他观察力不差,林槐的酒量不好,车上的时候晕晕乎乎睡过去,梦里面都会蹙眉,此时此刻林槐满脸的疲惫周戒都看在眼里。
周戒沉着脸,只能假装没看到,闷闷不乐地进了浴室,进去前,听到了电视机里播放的综艺声音,林槐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换上居家服。
他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自己应该给林槐一个交代。周戒知道自己还欠林槐一句对不起,毕竟今晚的宴会是在他的主场,却让林槐平白无故挨了打。
难道只有这一件事吗?
心烦意乱地冲了一个不算太快的热水澡,周戒裹了件浴袍便走出浴室,从卧室走到客厅,腰间的浴袍带子随意的系了一下。客厅里依然是电视综艺播放的背景音,只是从周戒的角度来看,方才坐在沙发上的人不见了。
明明进去前还看到林槐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沙发背上。
周戒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去,才看到原本坐直身体的林槐瘫软在沙发里,枕着一个抱枕睡着了,他是侧躺着的,双手规整地叠在一起。脸上倒映出五颜六色电视机反射出来的光,明暗交替。西装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林槐身上穿的是一套珊瑚绒睡衣。
“林槐?”周戒试探地喊道。
林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周戒走近了两步,屏着气,在林槐的身边蹲下,柔声道,“林小乖。”
林槐太困了,连播放的电视都不能吵醒他,更何况是周戒小心翼翼的叫唤。周戒就着这个蹲姿,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机关闭。
空气中一片寂静,窗帘没拉上,光线不算太暗,外面的灯光将屋内的一切照得尽收眼底。林槐发红的那半张脸再一次让周戒集中注意力。
好像比刚才又肿了一些。
周戒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仔细看林槐的脸。刚刚在车上,周戒就想问他,脸疼不疼。
只是每次,话说出口又完全变了味儿。
心疼和愧疚感一瞬间溢满周戒的胸腔,与此同时,周戒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抚上了林槐的红肿的脸颊,林槐的脸很小,周戒的手掌很宽阔,触到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了超乎平常的热意。
可能是周戒相对而言微凉的掌心让林槐感到一丝舒爽,他含糊不清地呓语着,下意识地在周戒的掌心里蹭了蹭。周戒的身子僵了僵,没立即收回手。
待林槐彻底睡安稳了,周戒才轻轻抽回手,接着俯身,一手揽住林槐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林槐的膝盖弯,将人一把横抱起来。
毫无预兆的失重感让林槐在睡梦中找回一丝清醒,睁开眼的那一瞬眼里满是戒备,在看到是周戒抱着自己时,态度又明显缓和下来。周戒抱着他往卧室走,林槐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周戒的怀里推拒了一下,奶声奶气地嘟囔着,“我要洗澡。”
周戒没理会林槐的话,甚至头都没有低一下。
“身上脏。”林槐又接着说。
周戒这才意识到林槐的意思。
“洗干净了吗?”
这句话,是周戒说得最多次数的一句话。林槐能有这样的自觉,周戒该感到开心才对的,可心下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周戒又恼又堵得慌。
不能发火。
周戒在心中默念三遍,耐着性子哄道,“你今天喝酒了,等会浴室里闷得难受。而且你今天十二点前到的家。”
林槐一脸狐疑的表情,没说话,似是在质疑周戒这句话的真实性。于是周戒又补充道,“我可不会帮你洗。”
是林槐熟悉的冷冰冰又傲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