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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他的身体能勉强动一动了,只是眼睛却没有任何好转。
    失去视力与神识之后,季沉歌的确敏锐许多,他察觉到阿珠的家人似乎有事要说,于是主动开口道:“有什么事,便快些说了吧。”
    他来到修□□,重新穿上广袖长袍,便总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重雪宫掌门人的日子,恰好符合天书门掌门、主角师尊这个人设,入戏飞快。
    阿珠父亲嗫嚅一阵,老脸发烫,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但他还是开口道:“我……带了嫁衣,麻烦道长换上。”
    季沉歌心想,没料到他有生之年还能穿一次嫁衣……当年和邵玦圆房的时候,他们也只是随便在外面披了一层大红外衣而已。
    他淡定的点点头,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那就替我披上罢。”
    他现在看不见东西,体力也差,能爬起来打坐几个时辰已经是极限,便心安理得的指挥起人来。
    阿珠的父亲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赶紧指挥儿子们给他换上合身的嫁衣,又道:“一会儿出去的时候,麻烦道长坐进轿子里,免得让村里的人看见……”
    季沉歌自然点头应允。
    他这样好说话,让他们愧疚之余又有些疑惑,但此情此景,说些“为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又显得矫情。
    推人进火坑的是他们,说对不起的还是他们,想想就觉得可笑。
    可为了小女儿,刘雨还是咬咬牙,决定昧着良心当这一回恶人!
    他让儿子们扶起季沉歌,把人扶出屋子,就听季沉歌问道:“之后,阿珠会怎么样?”
    刘雨一愣,随后道:“我……我打算把她许给张家的儿子,他喜欢我闺女很久了,以前我嫌他穷,不肯嫁女儿。可今日之后,除了他,怕是没人愿意娶我家阿珠了。”
    季沉歌点了点头。
    他走出阿珠家的院门,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涌过来好些人。
    一个悍妇指着季沉歌大骂:
    “看看!看看!他们家果然找了个道士!这是要害死我们全村的人啊!”
    阿珠的母亲急了,“陈家的,你瞎说什么呢?!”
    陈母怒气冲冲地吼,“我瞎说?我哪里瞎说了?大伙儿们自己看看,这个男人,他是刘家的人吗?他是阿珠吗?这分明是舍不得自己家的女儿,临时请了个道士回来,存心要惹怒水神!”
    村长也颤巍巍地劝道:“你们糊涂了啊。咱们村也不是没请过高人来帮忙,哪一回不是无功而返,反倒还惹得水神老爷大怒!这位道长,您快回去吧,您惹不起水神啊!”
    季沉歌心道自己果然是入戏太深,因为太贴合原著师尊的形象,披着身红嫁衣也能被看出来高人本质,堵在了阿珠家门口。
    阿珠的母亲急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好说话的替死鬼,被这陈家的老娘们儿一搅和,不是又得把她家阿珠推到风尖浪口了?
    于是她激情对喷道:“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其实还不是想让我们家阿珠去死?陈家的,我知道你女儿死了,所以你也不想让我家的女儿好过!”
    悍妇眼睛都红了。
    “你——你——!你无理取闹!”她一屁股坐在轿子前,打定了主意一闹到底,“阿珠不出来,我就一直躺在这儿,直到阿珠自己上轿子为止!”
    “你——!”
    阿珠母亲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冲上去撕扯悍妇的头发,场面顿时乱成一团,陈家人和刘家人互相破口大骂,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了。
    季沉歌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现场的混乱,女人们的唾骂和尖叫更是刺得他耳膜疼。
    他侧过头,在阿珠父亲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阿珠父亲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没一会儿,刘家的男人们强势的走上前,把两个撕打在一起的女人强行拉起,拖行着丢进了刘家的仓库,又把几个带头闹事的陈家人也一起关了起来,最后当啷一声把门锁上。
    阿珠父亲气沉丹田:“——还有谁?!”
    他态度强硬,本来跃跃欲试地想要闹事的人顿时不吭声了,来劝架的村长长叹一口气。
    “刘雨,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村只差最后一个祭品,只要献上阿珠,就会有几十年的安宁!”
    刘雨眉头抽动,却没有接茬。
    村长还要再劝,被季沉歌抬手止住,“在下并不是来除妖的。”
    村长一愣。
    季沉歌转头对身边的年轻人们说:“走吧。”
    刘家的年轻小子们被季沉歌镇定的模样镇住,老老实实扶着他上了轿子,村长颤巍巍的跟上来,扒着轿子问:“这位道长,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沉歌露出一个很轻很轻的笑来,“若我说,我是想以身饲魔,村长信么?”
    村长彻底傻了。
    在一片寂静中,身强力壮的男人们扛着轿子,飞快地往祭台的方向走。
    ……
    简陋的祭台上,有两个披着彩衣的女人在跳舞,一边跳一边念念有词。
    祭台之下,有拉二胡的,有吹唢呐的,居然还有一个现场磨刀杀猪的。
    手起刀落,新鲜的猪头随着四溅的鲜血落了地。
    鲛人最喜欢这样的血腥气,杀猪就是为了告诉鲛人,他们马上就要献上祭品了。
    热乎乎的猪头被供奉到案上,祭司低声念了两句什么,他的小徒弟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师父,阿珠来了。”
    祭司连忙迎了上去,跟随轿子走过来的刘雨不动声色地挡下祭司,“祭司,这里都准备好了吗?”
    老祭司愁眉苦脸道:“都好咯,都好咯,就缺你一个闺女。”
    “是吗。”刘雨不自然的别开脸,“那就直接叫阿珠上船吧。”
    “哎哎,村长还没到呢……”
    轿子直接越过祭司,落在河边,一身红衣的季沉歌在刘家兄弟的搀扶下走下来,矮身上了船。
    祭司一愣。
    “果然是年纪大了,我看你这个闺女,怎么好像是个男人?”
    刘父:“……”
    刘父轻咳一声,“还是快点开始吧,我家婆娘一会儿就来闹了,村长在我家门口拦着她呢。”
    祭司了然地点了点头。
    “行,那就赶紧开始吧。”
    祭司并不是沉水村的人,然而这附近十几个村子,就没有他没住过的地方,每年五月十五奉上的祭品也都是他来主持的。
    见惯了生离死别,祭司也是个有经验的人,一看刘家的婆娘没来,他就知道得尽快把阿珠送走,不然一会儿刘家的婆娘来闹事,事儿可就难办了。
    船上放着沉甸甸的粮食和肉,中央专门给新娘腾出来一块儿地方,铺了一层花瓣,季沉歌伸手摸了摸,发现都是些寻常花瓣,没什么灵气。
    就跟沉水村附近一样,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