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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只想倒头好好睡个昏天黑地。
然而于她而言,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礼仪结束,闲杂人等都却步退下,只剩她们俩。嫁给皇帝就是有这么个好处,不必担心有人来闹洞房,也不用在洞房里巴巴等着新郎官出去招待宾客,醉意醺醺地回来。
灯穗拂风,红烛如林,眼下这洞房就是他们两人的天地,不会有旁人打搅。
可是这样,反而更加紧张了……
姜央垂着脑袋,不敢说话。脚步声和鼓乐声都在耳边远去了,只剩自己的心跳,如同云翳里翻滚的闷雷,隆隆击在耳膜上。
瞧眼身边的人,身形依旧英挺如剑,喜服下摆却被他揉得皱皱巴巴。
显然,他比自己还要紧张。
“真的……成亲了啊……”卫烬环顾四周,低头掸了掸自己海水江崖的袍裾,感叹道。
只是这语气,怎的听着怪惆怅的?
姜央瘪瘪嘴,轻哼:“是啊,是成亲了,退不了。陛下要实在不满意,现在就可以草拟诏书,册封贵妃了。这样一来,春禧堂也有主人,不至于空着了。”
这大喜的日子,怎的突然说这个?
卫烬手上一顿,诧异地瞧她,但见那张气鼓鼓的小脸,倒是跟她初来养心殿时如出一辙,那会子他还吓唬过她,若是不想住体顺堂,就去春禧堂当贵妃来着……
敢情是还记着这份仇呢!小姑娘个头不高,气性倒挺大。
刚重逢那会儿,她哪里是这样的啊?伏低做小,畏首畏尾,见了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瑟瑟缩在角落哆嗦个不停。现在好了,他一步步退让,一点点地哄,可算把人给惯回来了。一味拿自己当奴才的皇后,他不需要,他就喜欢她这样恃宠而骄的,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连皇帝都敢顶撞。
卫烬唇边泛起浅浅的笑靥,伸手握住她的柔荑,裹在掌心,“这还不简单?阿宝要是喜欢,就把春禧堂也占了去不就行了?横竖也不会有别人住进来。”
不得不说,最后这句话当真画龙点睛,姜央鼻子哼唧:“油嘴滑舌,就会哄人!”嘴角却是老老实实弯了起来。
气氛里的尴尬叫这声娇嗔的“哼”打破,逐渐在龙凤喜烛摇曳的光影里灼燃。
洞房花烛夜,合该发生点什么。可没了往日那份顾及,两人反而退缩了。昨儿在屏风前头梗着脖子互相别苗头,口号喊得一个比一个响亮,把自己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会子真要上阵磨枪了,居然都怯了场。
明明之前更加出格的事也做过,甚至还抱着同床共枕了一夜,可现在,大婚之夜,做什么都允许的大婚之夜,整整一炷香的工夫,他们就只是坐在喜床边,一个望天,一个瞅地,互相拉着手。
比三年前还纯洁。
这样下去,怕是等到天亮,都不会有结果吧?
姜央攥着双膝上繁复的祥云金凤绣纹,眼梢偷偷往旁边划,“这么晚了,不、不安置吗?”
卫烬像是被触了什么机括,身子陡然颤了颤,白皙如玉的面颊飞起一片薄红,咳嗽一声强自镇定下来,僵硬地点着头道:“好……好。”
扭头看她,还是不知该怎么下手。
姜央又瞅他一眼,指头越发没有章法地绞绕裙绦,“先、先脱衣裳吧。”说着就要背过身去,解自己襟口的纽子。
可他听了话,竟是忽然间无师自通了般,倾身过来帮她解。
姜央直了眼,有些不大习惯,下意识往后仰脖。
可卫烬这人执拗,一旦认定自己要做什么事,便一根筋通到底,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姜央躲,他只觉她是在妨碍自己做事,浓眉皱起,有些恼,“别动。”越发凑过来,跟那枚纽子斗争。她还在扭捏,他干脆一把将人抱到怀里,坐在自己腿上。
突如其来的惊天巨变,姜央都懵了,脑子里实在反应不上来,明明刚才那一炷香,他还木讷得跟个棒槌似的,怎么一个弹指,就立马成了这样?
可他本人还全然不知,一门心思全在研究她领口的纽子。
都说认真埋头苦干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放在这时候,虽有些古怪,但也的确正合适。
烛火承映了他半面辉煌,眉心微微蹙着,侧脸线条随之绷紧,不怒自威,可眉眼却是笑的。长长的眼睫低垂,含住了那双深邃的星眸,烛火映照下泛出一种乌沉而明亮的釉质光泽,刻骨的温柔。
吐息轻柔地在她颈侧漫延,叫他身上的龙涎煨着,有种春风拂柳般的无边缱绻。
姜央不自觉酥软了身子,窝在他怀里,惴惴又期待,手在袖底紧攥成拳,摩挲得指腹隐隐发烫,挣扎几番,到底是羞赧地抬起来,搭上他领口青金缠丝的纽子。
这一碰,心都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卫烬背脊一瞬绷紧,隐在喜服下的身体直拗成一段竹子,这才从刚才的一丝不苟中回过神,却是猝不及防地跌入这万丈红尘的旖旎当中。
她没伺候过人,宽衣解扣的动作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