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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言君玉抬起头来,眼角仍然微红,神色却是少人特有的倔强:“这游戏有算粮草和季节天气的玩法,我告诉他,再激他两句,他一定会跟我玩的。”
    他说:“我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39章 花开跟春暖花开有什么两样……
    羽燕然这人确实有点大大咧咧的,刚刚差点被言君玉打了,等再进来,言君玉把这游戏里加上粮草等因素的玩法一说,再用个激将法,他真就大刀阔马坐下来,跟言君玉玩了起来。
    他本来真没把这游戏看在眼里,以为是逗小孩子玩的。但是他不知道,这游戏言君玉玩了十多年,言府虽然败落,但是却有些老仆人,当年是跟着上过战场的,言君玉记的地图,都是从镇北侯当年的行军地图上弄下来的,有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细节。再加上这些老仆人讲的打仗故事,言君玉带着他的小厮天天演练,早就玩得出神入化了。不仅有专门的棋子代替粮草,连带上粮草辎重的行军速度都要重算。
    第一把羽燕然取巧,想用六千兵马奇袭言君玉的后营,结果被抓个正着,退守到山头上,言君玉截了他的水源,认认真真地跟他算他几日断水,几日断粮,羽燕然也干脆,剩下兵马全部平推过去,攻掉了言君玉左翼的营垒。
    “下一把你的营垒没有了。”他告诉言君玉。
    “行。”言君玉跟他认真算:“但是我这把的兵要留到下一把。”
    “那算了,还是重新来吧。”
    羽燕然第二把就认真玩了起来,两人都知道对方会玩,也不用险招,认真打起拉锯战来,敌退我进,绝不纠缠。打了半天,容皓第一个看不下去了:“好好的游戏,被你们玩得这么没意思。”
    他见羽燕然也赢不了,知道言君玉之前跟他玩是放了水,所以也懒得再看,直接走了出来。他一走,敖霁也走了出来,外面回廊里,云岚正在绣花,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敖霁也觉着了。
    “你又有什么金玉良言等着我?”
    “没有。”云岚笑起来:“不过是怕你生气,在这看着。”
    “我为什么要生气?”
    “上次跟你说的,你全没听进去。你让小言在殿下面前崭露头角,不就是希望殿下爱才惜才,不要动他吗?”
    连言君玉都知道生日礼物不是这时候送的,显然是他看言君玉和太子过于亲昵,临时起意,想要拦上一把。
    敖霁只是不说话。
    “其实我真不懂,人家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动了心,跟春暖花开有什么两样?你又如何拦得住。”
    “十月天气转暖,民间称之为小阳春,有些桃花树会错了意,就会在十月开出花来,谁知道紧接着就是冰天雪地,连果子都来不及结,就匆匆谢了。”敖霁看着她眼睛:“我不过是提醒一句桃花树,这不是春天罢了。”
    “那又如何?冻死了花,树还在。这世上所有的花都能开花结果吗?未必吧,那为什么不干脆轰轰烈烈地开一场呢。”云岚笑着摇头:“再说,你把殿下太看小了,殿下从来只用阳谋,你跟了殿下十年,他几时骗过人?所有人都是心甘情愿,包括她也一样。”
    敖霁抿紧了唇,显然被戳中痛处。
    “年少时的一腔热血,值得更好的人。”
    “他得到的,是这天下人都想要的人,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让他知道,言君玉不是个玩物,他有他的珍贵之处,不要轻易糟蹋了他的心意。”
    云岚笑了起来。
    “我小时候,我父亲在云南做官,我和母亲都跟着过去了。在那边有一个县,全是山,种满了上百年的古树,那地方有一个姓氏,很奇怪,就姓柱,整个县有三万人都是这个姓,世代为树农,打理森林,砍伐树木。宫里很多宫殿的柱子,都是那里产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开国时改的姓氏,他们住在那里,就只是为了替宫里种树,砍树,好让宫里有最好的柱子可以用。三万人,从生到死,祖祖辈辈,就为了宫里的柱子,所以连姓都叫柱子。”
    她说:“你是王侯公子,应该比我清楚,宫中每年的贡品,都是举国之力,最珍贵,最上等的东西。宫中除夕宴那一道‘千秋禧’,要用一千条雀舌,这样的菜一共有九十九道。这间东宫里,连脚踏上罩的都是镂金缎,而江南最好的织女,一天也只能织出两寸而已。说到人身上,羽燕然是三代单传,论到天赋,不说第一,至少也是大周最优秀的年轻人之一,照样扔去边疆,刀口舔血。他若死了,凌烟阁还有十七家等着补上。”
    她笑着问他:“敖霁,你告诉我,皇家会不会因为是珍贵的东西,就不糟蹋呢?”
    第40章 机灵这盛世图景
    七月二十九日,太子妃回宫。
    言君玉懵懵懂懂睡了一觉,被叫醒过来,这次更早,外面天还一片漆黑,他根本没睡醒,被敖霁拖起来,他眯着眼站了一会儿,又倒下去了。
    敖霁气得叫鸣鹿:“去端一盆水来。”
    “别别别,我马上就起来了。”言君玉倒是机灵,一骨碌爬起来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边穿衣服一边打瞌睡,敖霁被他气笑了。
    太子那边也刚起,正穿衣服,这次的衣服隆重,衮龙袍,翼善冠,黑鸦鸦的纱冠盖着鬓角,如同刀裁出来的一般,眉目俊美,没有笑,一张脸清冷高贵,云岚在旁边,带着小宫女伺候着穿衣服,他神色冷如霜,也看不出开心不开心,是习惯了被人服侍的样子。
    言君玉站在旁边等着,困得头一栽一栽的,太子余光瞟见,笑了:“小言打瞌睡呢。”
    他一笑,屋里气氛顿时就松懈下来,云岚也敢开玩笑了:“都是燕然,昨晚非拉着小言玩到子时。”
    羽燕然这人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在边疆待久了,不拘小节,正大刀阔马坐在一边,听到这话,哈哈就笑:“你这样还打仗呢?敌人摸到你帐篷外面你都不知道。”
    别人笑他还可,羽燕然一说话,言君玉就忍不住了:“那你昨晚还输给我七把呢。”
    “什么七把,最后一把明明是我赢,你城都破了还不认。”
    “是你赖皮,我藏了兵在城里打巷战的……”
    “还不是你守不下来,打什么巷战,认输行了。”
    两人的嘴仗一直打到出门,仍然是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太子乘辇,伴读骑马,天还没亮,伺候的人还提着灯笼,两侧宫墙高耸着,这感觉很新奇。
    “我们去哪啊?”言君玉好奇地问敖霁。
    “永乾宫。”
    “圣上的寝宫吗?”
    “是,各国使节都到了,八月初三一齐进宫朝贺,圣上龙体微恙,让太子暂摄政事。前些天就定下来了,咱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