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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垫。她和舒瑜亲近些,想坐到他身边,转而记起尚不安定的尧风需要阴气压制,刚抬起的脚硬生生刹住,最终乖顺地在尧风身侧坐下。
舒瑜脸色微沉,没再看她,垂眸不语。
尧风倒不太在乎这个,见她坐到自己身边还有些意外,扬起眉问道:“你不是有事要找豫王?”
岚烟轻描淡写道:“贤王有下落了吗?”
“扬州城的地砖都翻开看过了,也没找到他的下落。”舒瑜知道她意不在此,也顺了她的话,“他一定没出城,但不知道藏在哪了。”
听罢,尧风冷哼一声,兀自倒上茶说道:“就算你不能像长兄和二兄这样,我也劝你给自己亲兄弟留条后路。”他说的长兄和二兄正是互相扶持的皇上和韩王。
舒瑜未显半分怒意,话里却揉了不容否认的坚决:“三年前贤王摆了我一道,我和他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他死了才能永绝后患。”
他的话更有深意,一是表明贤王必死无疑的态度,二是尧风置疑他当上新帝后会肃整皇亲,他暗指有私仇才赶尽杀绝,但有没有仇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无上的利益面前,区区情谊不过如此。岚烟感到一阵寒意,尧风也懒得装腔作态,冷冷注视着他。
舒瑜扬起微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从容吩咐道:“李合,燕王殿下累了,送他去客房。”
如同地上的影子浮起,李合凭空在房中出现,朝尧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尧风也不想多待,回头看了眼岚烟,见她轻轻摇头,便起身径直离开。
岚烟凝望他英飒出门的背影良久,忽然想起这房里还有个人。现在这人手边没文书可看,索性沉下脸,自顾自地喝茶,全当她不存在。
“殿下。”岚烟试探性地喊他一声,如同石沉大海。她走到他案前,他就把头扭过去看外面,就是不肯瞧她。她想去拉他的手,还被不着痕迹地躲开,直叫她哭笑不得。
她也不哄了,含笑道:“我知道贤王的下落。”
这话很管用,舒瑜立时转过脸,见她从怀里拿了几张纸出来,小心展平放在他面前的案上。这是子安传回来的情报,他一张一张地扫过、移开,皱眉说道:“都是与贤王私交甚好的官员和商人,接手的城市我还没肃清过,这些情报倒是有用,但没有贤王的下落。”
直到剩下最后那张鬼画符似的情报,他停顿下来,专注地端详上面的图样。
这张纸岚烟翻来覆去研究过,没什么头绪。只知道用的是上等蚕茧纸,薄如蝉翼,放在太阳下隐隐透光,被她反复蹂躏都不留折痕。
顷刻过后,舒瑜似是想到了什么,朝她伸出手:“地图。”
岚烟不明所以,从袖中取出一卷麻纸递给他。只见他迅速展开地图,用镇纸轧实,再将鬼画符移了上去,仔细调整了位置。鬼画符纸下半透出地图的轮廓,那些线条严丝合缝地落在了四通八达的水道上方。
“航路图?”她终于看懂了。这张地图是影鸦用一张母本摹出来的通用版,子安是将纸放在地图上,将航线单独描在上面。
“你看这个时间。”舒瑜沿着线条徐徐描画,最后落在了扬州的位置上。标注的时间格外显眼,岚烟惊喜说道:“云市开张的日子。”
舒瑜的语气似是拨开云雾般明朗:“原来如此,这是云市商船的航路图。平日伪装成普通商船,四处买卖奴隶,等到了三年之日再到这里开张。”
W M 岚烟凑身过去,如果是这样,云市商船在离开扬州后,应是出海到江南外沿游历一圈,再回到长江入海口,那就还要经过一次扬州。算起回来的时日,她若有所思:“近日云市商船就会重新经过这里。贤王是云市的大东家,很可能会藏匿在上面。”
“云市是他管辖区里的免检船,他只有那里能藏。”舒瑜指尖轻敲几下,语调轻快,“这里来往商船非常多,所以我当初规定是先查官船,再是番邦船,最后才是民船,难免有所遗漏。时间紧迫,我要立刻下令封闭水道,严查过往船只。”
眼看他起身要走,岚烟还有一堆事情没说,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想拦下他,却被他用力挣开:“有事晚些时候再议。”
她只得悻悻松手。
暖风柔润,穿堂拂过,捎来荷花淡雅清香。岚烟怔然看他离去的背影,青丝随风飘扬,身形一动不动,宛如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