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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淋漓的血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她还记得那一年自己从慕王府离开时的样子,手上沾着鲜血,衣裙上满是□□时弄上的灰尘。
她当时就想,自己恐怕要比那个出身高贵的小世子更加狼狈。
只是这副模样是她一直在经历的,早就已经成了习惯,而那位世子爷怕是从未吃过这份苦。
她的脚程很快,一柱香的时间就跑到了城门口。意料之中地,她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
她脚步刚停,马车内的人就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
“你怎么才来,出去逛要这么久吗?”那少年说着,视线转向了她垂在身侧的满是鲜血的手上,眉心紧跟着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她没多说,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了句:“太子恕罪。”
这声恕罪着实不合礼法,因为她既没有躬身,也没有低头,面色还沉得像块冰。
然而常洛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只是招手让她上车,又递了块丝帕给她。
云昭拿那块帕子擦着手,而后向旁边的车窗看去。帘子被夜风吹起,外面的景象映入眼底。
帘身只荡了一下便落了回去,将街角处的红色灯笼发出来的光挡在了外面。
她记得街角的那家人,白日里红灯高挂,唢呐声响,他们家的女儿今日出嫁。原本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却要眼睁睁看着叛军屠城,被刀尖逼着臣服。
“今日这叛军来得着实出乎意料了些,不过好在他们还不敢动我们,否则今日出城便难了。”
常洛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云昭身上。
“你方才是不是又多管闲事了?”
云昭擦手的动作一顿,也没管擦没擦干净就将丝帕扔到了一旁:“没有,帮了个忙而已。”
常洛笑了一声:“我还不了解你?优柔寡断,总有一天把自己也断送了。”
云昭依旧坐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语气平淡地没有任何波澜:“太子说笑了。”
常洛好像很有兴致,他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偏头看着她。
似乎是觉得对方脸色不太好,常洛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云昭的目光瞬间就投了过来。
“想什么呢,这也就是本太子大度,要换别人,你敢走神就真的是胆大包天了。”
他扬着眉,大有自得之意。
兴许是相处时间长了,什么样子也都见识过了,云昭并不理会他这臭毛病。
而常洛并没有自觉,颇为无聊地盘算着:“你在暗使司也有一段时间了,回去后搬来王宫吧。暗使司的名牌可以先挂着,等你以后真的够格做我的暗卫了,再彻底脱离也不迟。”
云昭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然而常洛却笑了出来:“这时候你是要谢恩的。”
他歪头看着对方,想了想说:“看来回去得找个人好好教教你,不然在宫里遇到其他人也这个样子,你肯定会挨罚的。”
说着,他又懒散地靠到了垫子上:“不过学不会也没关系,你是我身边的人,他们必须得避让三分。就拿我的那些皇兄来说,他们都看不上我,可那又怎么样,我才是嫡出,而至于王位,他们也没资格跟我抢。”
当初的云昭对于常洛来说是个出色的倾听者,而如今的她只能算得上是一把比较趁手的刀。曾经他说过,只要云昭立场坚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他就永远不会抛弃她。
可话虽如此,乌南王室的勾心斗角不比西盛少多少。常洛这样说,也不过是想确保手中的这把利刃不会倒戈刺向自己。
这一点云昭心知肚明,可普天之下她没有丝毫挂碍,站在哪边都是一样过活。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她正式在太子的暗卫名册上提名,正式脱离暗使司数年生活的时候,她心里仍旧没有丝毫波澜。
因为,她的生活并没有丝毫改变,只是意味着她从一个刀尖走到了另一个刀尖上罢了。
从她正式提名开始,常洛便着手在西盛设置独属于自己的线报网。这个线报网分布庞杂,而云昭每次只是奉命行事,对朝纲政局丝毫不挂心。
直到后来,常洛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半块玉牌,此玉牌名为昭和,乃江湖最大帮派溯幽阁的祖传信物,得玉牌者可号令全帮。
当初西盛朝廷派兵围剿溯幽阁,以至于举阁上下四处流窜,玉牌也不见其踪。后线人来报,说藩臣进贡到西盛王宫的贡品里面,便有那玉牌的另外一半。
云昭坐在镜前,手里捏着归叶割下来的那块衣角。
旁边窗子半开,烛火在夜风中不断颤抖,投在碎布上的光亮也有些晃眼。
云昭捏着布料的手指一紧,瞳孔慢慢放大。
时间刚过三更,云昭趁着府内守卫替换,摸到院墙边三两下翻了出去。
她脚步很轻,避开了街道,绕到小巷走到了元和楼。
此时元和楼的灯火已熄灭殆尽,客栈的大门紧闭,到处都静谧一片。
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