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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伸出手朝周遭指了指,拖着声音道:“不知世子在此感受如何啊?”
一瞬间,慕淮有种被人猝不及防地捏住软肋,又狠狠地捣了下去的感觉。他半眯着眼,冷声道:“看来阁下着实不太了解我。”
时间缓缓淌过,幽暗的环境不再寂静无声,黑衣人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些。
……他看到慕淮的身影正在渐渐逼近。
光线微弱,晕染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轮廓,依稀之间,他仿佛看到对方猛然抬起了手臂。
那是一个准备进攻的姿势。
黑衣人抬手挡下了一波攻击,对峙之间,他冷笑着说:“世子这样怕是有些欲盖弥彰。”
慕淮冷着脸,后退毫厘,间隙里,他快速旋身,抬腿扫了过去。
白色衣衫在昏暗的环境里反出了似有若无的微亮,周遭空气也跟着冷了几分。
他不知道此人对他了解几分,只明确地感觉到,正如对方所言,随着时间流逝,他心底浮上来的焦躁的确越来越盛。
然而一招一式之间,那人似乎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只是一昧的退让。
动作上不断后退,嘴上却没有放过半分。
“即便你今日打赢了我,你也永远过不了你心里的那一关。”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原本可以好好长大,却硬是被逼进了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怨愤吗?”
他不依不饶地说着,一层一层毫不留情地扒着对方的过往。
那些话一句不落地落进了慕淮的耳朵里,活像是被人抽筋剥骨,让人心生厌恶。
那人挡过慕淮的一招一式,不知不觉地退到了柱子旁。黑衣人蒙着面,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慕淮近在咫尺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制住对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别撑了,自小形成的障碍是不会因为这一时半刻硬撑就消失的。”
“你闭嘴!”
听着一向冷静自持的慕世子破天荒地厉声低吼,那人却笑得更加猖獗,像是一个看到了猎物落网的猎手,带着胜利的欣悦。
幽暗慌张的恐惧感齐聚袭来。
血腥气,求饶声,惨白月光下举起的长刀……像是带刺的荆条,一遍又一遍地将他抽打地体无完肤。
一瞬间,他仿佛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冲进王府,带着无比尖锐的喧嚣刺入脑海。
或许这才是他当日不顾一切情面与陈列对峙的最根本原因。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像是跌入了一张巨大的网里,不上不下,永远悬挂在时间的边缘……
王府的一座寝殿门前,云昭斜坐在矮栏上,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果子。她身上还穿着早上从宫里换上的黑衣,一阵凉风吹过,卷起衣裙一角,看上去十分的乖张。
扶桑一脸担忧地朝殿内张望着,焦躁二字几乎填满了整张脸。云昭睨了他一眼,十分没朋友地说:“还盯着呢?不是我说你,光看有什么用,要是你这目光能治病,那他还不得益寿延年?”
“你还好意思说。”扶桑蹙眉,不满道,“王宫之内乱跑什么!”
云昭哼笑一声:“我要是不乱跑,你家世子现在就凉了。”
说着,她咬了一口果子,嚼着走进了殿内。
寝殿内,香炉里正不断地燃烧起丝丝烟气,清新的雪松香充斥了整间屋子,给屏风上的山水画也晕染上了一丝烟火气。
床榻边,太医收拾了药箱躬身告辞。
云昭转过屏风时刚好与老太医擦肩而过。她习惯性地颔首以示谢意,继而走向了内里。
慕淮倚坐在床头,苍白的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血色。云昭看了他一眼,将手中那啃了一大半的果子向后扔给了扶桑,换来对方一记白眼。
她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抬了抬下巴,似乎觉得有趣:“真是没想到,身上那么多血没一滴是你的,最终倒下的竟然是你。”
慕淮垂着眸,倚在那里没说话。
似乎没见过慕世子这么弱势的一面,云昭登时来了兴趣,竖起两根手指说:“说吧,前前后后我救了你两次,该怎么报答我?”
扶桑瞧不太上她这种顺杆爬的样子:“你会不会算,除了这次哪还有别的了?更何况,你不也是世子捡回来的么?”
云昭一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嘴瓢似乎说漏了什么,她强忍住心虚,咬牙反驳:“怎么哪儿都有你。”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了一脸病容的慕淮。
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告诉慕淮十年前的事,就是怕其中牵扯太深,而如今时局不明,他们之间是敌是友都未必清楚,实在不便横生枝节。
之前她一直认为过去的事就那样过去了,没办法改变就只能适应。原本她以为慕淮适应得挺好,起码没有揪住过去不放,然而她现在才发现,发生的就是发生了,没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