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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顾秀君替池月夹菜,目光却看向池关胜,“其实这个决定我去年就在想了。活了大半辈子,有时候觉得,真正重要的东
    西,还是身边的人。”
    顾秀君年轻的时候是名画家,一生都在追求艺术梦,浪漫而又多情。
    十三岁起,她便在欧洲各国求学,二十岁认识同在敦认求学的池关胜,两人迅速步入婚姻殿堂,结婚后育有一女,后长期
    定居法国,在里昂大学教油画。
    她本人的经历和她的画一样传奇,因为,这样长期分居的夫妻两人,关系竟然还不错。
    “先不说这个。”顾秀君提议,“明天是周末,我拿到了三张莫奈展门票,刚好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去。”
    比起顾秀君刚才的话,这句显然更让池月吃惊。
    彼时,她正在吃半块酥饼,细碎的酥屑哽咽在喉咙,差点没咽下去。
    想起自己和傅希琛的约定,池月感叹,以后还是不要随便立flag,要不然,人生处处是打脸。
    妈妈和傅希琛。
    毫无冲突的两个人,被放在天平两端,单选题。
    她闭眼想了下。
    选不出来。
    次日清晨,池月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时钟滴答,五点,指针过半。
    她很焦虑。
    一家三口出去看画展,她肯定拒绝不掉,说学校有事也不行,池关胜一通电话给陆锋就知道到底有没有事,有事也能换成
    没事。
    叹了口气,池月摸出手机,给傅希琛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下,她正打算挂,接通了。
    “那个……傅希琛?”
    “嗯。”
    轻微的气音,嗓音很磁。
    池月很少爽约,没有经验,何况对面还是傅希琛。
    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
    池月问:“你醒了吗?”
    呼吸低沉,他说:“醒了。”
    “我想见你。”
    几秒后,反应过来池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可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口。
    事情但凡沾上傅希琛,她脑袋就不清醒,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得慢慢戒。
    “好,等我。”
    哗啦。
    隔着电话线,池月听见掀开被子细小的响动,仿佛还看见浮动在空气中的灰尘,和他吸气时,喉结滑动的弧线。
    “你在抽烟吗?”
    不知为什么,池月就这么问了。
    室内灰暗,有些微的光。
    傅希琛半靠在床头,偏过脑袋,换了只手握手机,左手将指尖刚燃起的烟火灭在床头。
    视线再度陷入黑暗。
    静了片刻,他说:“没有。”
    “……那我在,”池月摸过门票,接着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念出上面的地址,“淮海中路300号平海B11购物艺术中心D3 层等你。”
    他说:“嗯。”
    睡不着了。
    池月收拾好的时候,才七点。
    她出门,朝主卧室望了一眼,房门紧闭。
    王嫂惊讶,“阿月,怎么起得这么早?”
    “王嫂,我出去下。”池月走到门口,弯腰换鞋,“待会儿妈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先出门了。”
    “去哪里?”王嫂替她拿了个三明治,“不吃完早饭再走吗?”
    池月接过后,笑着扬手,“谢谢,我就吃这个吧。”
    画展八点开始。
    池月坐地铁过去,半个小时,刚出站,就看见了傅希琛。
    他靠着香樟树,身形挺拔,神情淡漠。
    沉默,倨傲。
    就差指尖的一根烟,便可固定成一幅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朝她走来,影一晃,背包就到了他的手中,“走吧。”
    人潮拥挤,来看展的不少。
    两人排队检票,走进大厅。
    池月估摸着傅希琛应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悄悄打量他的脸色。
    他侧过脸,问:“怎么?”
    “没事,”池月握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两边是绚丽的色彩,如浮光掠影,她说,“对了,傅希琛,你是不是不喜欢油
    画?”
    她见过傅希琛的素描,排线精致,笔触清晰,但从未有过色彩。
    想着,池月看向傅希琛,深灰色的外套,黑裤,白球鞋。
    他的身上也从有过颜色。
    傅希琛拧眉,“不喜欢。”
    喜欢这种情感太高级,他不会。
    池月似懂非懂的点头,“那我呢?”
    问这句话时,池月正站在《睡莲》前。
    墨绿色的湖水,莲花暗红得像火焰,光影从高处落下,粼粼水波荡漾着,向远处蔓延。
    她穿着姜黄色的线衫,是碧绿和暗红交融时的那抹光,本能的,牵动他的视线。
    “你是,”他停顿,吐气,“本能。”
    这世上,太复杂的情感,他傅希琛没兴趣。
    除却本能和欲念,纠缠着,让他无法抗拒。
    她既是本能,也是脑海深处叫嚣的欲念,是烟草麻痹神经后的镇痛剂,也是呼吸。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