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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在公司见到我。
其实一直以来我随心所欲,得过且过,对未来也没什么清晰长远的目标。
正因此,父母甚少对我提出要求。
我从未想过要回公司,可如果我爸真的提出要我回来帮忙的要求,现在的我可能不会那么果断拒绝了。
“儿子,”我爸往我碗里夹了块烤肉,“最近有没有听公司的人说什么?”
我猜测他的想法,犹豫再三,“爸,我在国外学的金融,如果你需要的话,其实我可以回—”
他打断了我,“这样吧,我下周就给你安排职务,叫小孙手把手带你,慢慢开始熟悉公司业务。”
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我尴尬又懊恼地低下了头。
“以为我要说这个?”我爸笑着问。
要不然呢?我满脸疑惑地抬头看他。
“显然你对这些不会感兴趣,”我爸一语中的,“你不用管别人的想法。
我和你妈妈以前不会干涉你,以后更不会。
你从来不需要,也不应该为任何人改变你的选择。”
“这个家是你的退路而不是负担。”
原来这段时间我想什么我爸心里都清楚,亲情并不意味着讨好或是妥协。
父母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自以为是的牺牲。
走出烤肉店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小雪。
快不记得上次看到雪是什么时候了,我伸出手,雪落在手心瞬间融化……
不知道江州有没有下雪,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站在我爸身边。
“好了,你难得放一天假,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这雪下到晚上保不齐要堆起来,我叫老汪先开车送你回去。”
我没拒绝我爸的好意,毕竟我们的关系刚变得亲近了些。
我坐在车里,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下雪了。”
我看向窗外。
“是啊。”
老汪说。
“这几年清江下过雪吗?”
“有过几次,但总是下一阵就停了。
天气预报说这雪要下到明天早上,倒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南方大雪难得一遇,朋友圈铺天盖地的雪景。
但到我这个年纪还跟雪较劲,就难免显得有些幼稚。
老汪笑着问我,“要赶回去和女朋友约会吗?”
一语道破。
除了性别不对,倒还真是和我内心的想法没太大出入。
在特别的日子里,想和很特别的人见面。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别扭情结。
换在平常这通电话早就拨出去了,可偏偏这段时间我和陈九联系很少。
维持我们关系的就是每天的那两顿外卖,我活像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外卖小哥。
不是没什么好说的,恰恰相反,想说的很多,想问的也很多。
可偏偏不知从何说起。
我曾经觉得舅舅和墨老师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有些事情在我是外甥的时候还尚有余地,可当我变成儿子以后好像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了。
倒是不用再担心躺在病床上的舅舅再对陈九做出什么事情来,可亲儿子的身份是不是也足够他膈应了?
我不敢面对,索性闭嘴维持现状。
叔叔说你今天来公司了啊,真不厚道,回清江也不一起吃个饭。
手机上收到老萧发来的消息。
改天吧,反正我最近回的勤快。
这么好的雪景,谁要和你一起看啊?
我和老萧已经慢慢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说话也不再生疏客套。
行吧行吧,找寻你的幸福去吧。
不是我说,铁树十年都能开花了。
……
我倒是想让人家开花,可生活处处有‘惊喜’。
“小宗,我送你回哪个家?”老汪问。
车已经下了高速。
我犹豫着给‘铁树’发了条信息,问他现在在事务所还是在家。
几分钟后手机响了一声,陈九的消息回了过来。
在家
你家在哪儿呢?
陈九直接发了个定位过来,离我住的地方还真是挺近的。
“去馨和苑吧。”
“好。”
馨和苑管理严格,我让老汪把车停在门口。
目送车走了以后,我才给陈九打电话。
陈九只穿了件毛衣就下来了,我踩着雪、一路狂奔到他身边。
“啊啊啊,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啊?”江州的雪下得比清江还大,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肩头,他却毫不在意。
原本在车上还计划着要一起雪中漫步的念头此时彻底被打消。
我不由分说地把他的手揣进衣兜,然后带着他快步往前走。
急赤白脸走到一半,突然觉得好笑,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一栋哪一单元,我跑个什么劲。
我停下来回头问他,“陈九,你家是这个方向吗?”
他摇头。
那他跟我跑?
等等,我在衣兜里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笑着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家睡觉啊?”
他像是突然清醒,使了点劲捏回来,然后带着我换了个方向。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一路走到门口,要指纹开锁的时候我才松开他的手。
整间公寓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装修布置有着强烈的属于陈九的特色。
我站在门口细细打量。
“陈九,这房子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嗯。”
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我。
看样子还没人穿过,我总不会是第一个来这个家里的人吧。
难得见他在家休息,刚完成一个项目,想必此刻正是心情最放松的时候。
“你要再睡会儿吗?”
反正看雪的计划泡汤,不如让他好好睡一觉。
“嗯。”
他有些慵懒地答。
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像是才意识到这是在他家里,我算是个客人,于是转过身问我,“你要不要喝点东西?”
我记得这人一直有起床气,能够耐着性子起床下楼接我,已经挺让人感动了,我们之间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
我得寸进尺地靠进他,“不用,但我也困了,我陪你睡会儿吧。”
说着我作势打了个哈欠。
等真的躺到床上,我却无比清醒。
屋内温度适宜,床也宽大软和,鼻息间都是陈九的味道,可偏偏闭上眼睡意全无。
好像总是在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看着卧室的吊灯,试图给自己做一套催眠,这个流程我熟悉。
我迅速调动起身体里那套治疗失眠的方案,强迫自己入睡。
十分钟后,方案出了点问题,我更清醒了。
是躺在陈九身边都治不好的那种。
我转过身准备换一个物体聚焦。
“不是困了?”陈九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困倦。
我一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