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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钰衡支支吾吾半天,不想告诉她真相,“他回皇宫了。”
心底悄悄划过一丝不明的失望。
他回了皇宫,却没有来找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去,好像哪里都没有她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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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宁没让顾钰衡跟着,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
熹微的晨光里,微凉的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行人稀疏,只有商贩陆陆续续的出摊,街边飘过肉粥的香味。
心里有些难过和闷痛。
不知道是因为苏昭昭对她的恶意伤害,苏邈对她的误会,还是因为顾长於的漠然。
她站在早点摊前看了许久,蒸笼的屉子冒着热气,锅里的肉粥浓稠咕嘟,闻着味道有点像顾长於失忆时在三溪村给她做的粥。
“姑娘,来碗粥?”面相和善的老板热情招呼。
没等她回话,就拿起白色的瓷碗,大勺替她盛了一碗,“葱在桌上自己加。”
咸粥滚烫,肉味有些寡淡,尝起来口味比顾长於做的差多了。
现下还不是人多繁忙的时候,粥铺的老板忙活完手里的活,坐在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婆娘闲聊。
他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好像极为不舒服,“老婆子,我的关节炎又犯了。”
妇人一听,关切地问:“要不要再去杏林医馆看看?”
粥铺老板叹气道:“不费那钱,去了那么多次,也不见好。早些年倒是叫顾大夫看的好,可惜——”
女人拍他一下,看了眼周围,“别说了。”
粥铺老板意识到自己失言,也噤声不语,只唉声叹气捶着膝盖。
杏林医馆的顾大夫,谁都知道她的身份,谁都不敢挑明,她背后暗藏的轶事,每一件都令人唏嘘。
顾时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吃完了碗里的粥,坐在老树下发着呆。
不像其他的人,吃完早点便匆匆离去,她没有目的地,不知去哪里,便并不着急。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队冲撞了赶路的行人,却无人敢言,光是那一身御林军的行头足已让人敬畏害怕。
打头的男人阴沉着脸,漆黑深邃的眸子如鹰锐利,浑身透着一股冷肃之气。
余光瞥见路边女人的背影。
他猛地勒紧缰绳,玄色汗血马长啼一声,踏着矫健的步伐,急停下来。
翻身下马时,没人注意到他动作有略微的迟缓,但很快调整过来,大步地朝她走去。
顾时宁一晚上没睡,吃饱以后有些困倦,恹恹地趴在木桌上小憩。
突然被一人从身后环抱住,肩膀微沉,那人的墨发垂下搭在她的手背,冰凉顺滑,鼻翼间传来一股淡淡的浅香。
顾长於倾身凑近她,声音低哑呢喃,带着鼻音,“宁宁,你是又不要我了吗?”
好像他是被抛弃的孩子,无助脆弱,小心翼翼地询问。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满肚子的委屈突然就溢了出来。
她心里忍不住埋怨他,发起脾气,“走开。”下意识想要挣开他的怀抱,手肘向后一顶,用力撞上他的胸口。
只听见一声闷哼,顾长於的唇色惨白,额间冷汗连连,直直向后倒去。
☆、第六十一章
顾时宁被他带着往后倒,坐着的长椅一翻,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她慌忙从他身上爬起,转过身正要骂他。
垫在下头的人,一动不动,面色沉沉,像是死了一样。
胸前玄色的锦衣濡湿,深了一片。
伸手去摸,沾上一手血腥。
顾时宁顿时慌了神,不敢再去碰他胸口,只扯着他的袖摆,叫他的名字,始终没有回应。
他们倒地时的动静不小,周围逐渐聚集起看热闹的人。
随行的影卫眸色一变,闪身出现在他们身边,手按在剑鞘上,以极快的速度做出戒备。
顾时宁被她一手的血和他苍白的脸色吓坏了,仰起头问影卫,“他怎么了?”
影卫板着一张脸,虽心里替他家主子忿忿不平,可对上她那一双焦急惊恐的眸子,却忍不住心软,淡淡吐出一句,“快死了。”
好不容易重伤刚醒,第一件事就是去未央宫找她。
结果得来的却是人不见了的消息。
他作为影子,跟在顾长於身边许多年,他家主子向来杀伐果决,唯独遇上顾时宁,就像是他的软肋,每每受其掣肘。
这次竟连伤势也不顾,命也不要,也要出宫来寻她。
留山先生想必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才屡屡谏言,说他昏了头。
其实大家都觉得主子昏了头,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他却是有些理解。
留山先生为主子筹谋,是图他的身份,替他报亡国的仇。
朝臣们为主子效忠,是惧他生杀与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