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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了那主仆二人。
眼瞧着桑止出了门,阮柔这才抬眼去看一旁站着的桐离,皱着一张小脸问她:“阿离……你说他会不会是在这药膏里下了毒?”
届时她用过后便会皮肤溃烂,五脏衰竭,最后由内而外的腐烂而亡——
“小姐,”桐离的声音打断了阮柔那乱糟糟的思绪,无奈地在她脚边蹲了下来,“您细想想,以相爷的身份想杀谁不是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他若真是看不惯您,怎会将府中事务交予您,又怎会带您去赴宴?也更不会这么晚还想着让桑止来给您送药啊!”
“是吗……”阮柔悻悻地垂下眼,没再说别的。
饶是桐离说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她心中却依旧是安稳不下来,到底是那人的形象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得难以去除。
桐离见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这会儿便拉过她的手要给涂药膏。
阮柔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皱着一张小脸摇头。
“小姐若是不想涂,奴便将东西给扔了,明日若是肿得更疼了可不能哭。”她说着便要起身去扔东西,谁知还未完全站起便被那人给抓住了衣袖。
桐离比阮柔大几岁,打小便跟着这位小主子,还被阮夫人交代了“要时时照顾好小姐”的职责。阮柔是个性子活泼的,因两人一起长大,便也从不将她当成下人来看待,更多时候听她的话比听阮家老爷和夫人的都要多。
故而,最知晓该如何去“威胁”自己这位任性的主子了。
“阿离,你惯会吓唬我。”阮柔瘪着嘴不看她,手却拽着她的衣袖不让人走。
“那小姐要涂药膏么?”桐离问。
阮柔绷着小脸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把手也伸了过去。
她可不是心疼那盒子药膏,只是手背上疼得厉害,不想明日也是这般。
毕竟她最怕疼了……
桐离给涂过药膏后好生将人哄着睡下了,怕阮柔睡得不安稳,她还在床边守了许久,见主子呼吸稳了下来这才将屋里的灯都熄了,到外面来守夜。
已是亥时,衡蕊斋这边熄了灯烛,致渊阁却还是亮如白昼。
桑止守在一旁,不时往闻延的杯中添水,默默守着也不曾说话。
直至天边的那一轮月都偏向了西边,埋头于桌案的那人总算是撂下了手中奏折。
闻延捏了捏眉心,沉声问道:“衡蕊斋那边如何了?”
“回相爷,夫人用过药膏已歇下了。只是……”他后半句话没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主子的神色。
闻延撩起眼皮看他,那没什么耐心的样子明显是在警告他有话快说。
桑止慌忙垂下眼道:“小的去的时候,夫人一脸惊慌,还以为您是要……取她性命。”
他咬了咬牙将后面四个字给说了出来,果不其然,便见主子的身子一僵,怔怔地扭过头来。
“什么?”闻延一时间不知是怎么个情绪,黑着一张脸,表情复杂得几乎快将五官给扭到了一块儿。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会让那孩子以为他是派人去杀她的?
闻相爷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会儿直觉得额角发胀,揉了几下也不见效果。
“相爷,小的多句嘴。”桑止实在是看不下去主子这副模样,他知道闻延若是纠结时间长了还得不出结论少不又得要拿他撒气,便想着先下手为强。
他心一横,接着说,“夫人毕竟才刚及笄,您今日……确不该发脾气。”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口,便觉周身有一阵冷风吹过,惹得他脊背阵阵发凉。
“我,”闻延顿了一下,冷冷瞥向身旁早已被吓得不敢动弹的桑止,“发脾气?”
他竟不知,何时打了下手也算是发脾气了?
可偏偏桑止还真就死死咬着后槽牙点头应了声“恩”,只不过不敢抬眼看他罢了。
毕竟闻延的眼睛确实是看不得的,那双眼睛勾人,像黑白无常勾魂的锁链一样,无时无刻不在透着寒气。
瞧着他那副怕死的样子,闻相爷在最终也没再说话,只冷哼一声便起身出了书房,直奔后院的厨房而去。
闻延若是想杀人,那便立刻就要有个结果,这点桑止自然是清楚的,故而这会儿心里才松了口气,快步追上去跟在了后面。
“相爷,今晚要做什么?”
“糖人。”
*
翌日一早,阮柔方才醒来,便见桐离拿了个木盒子进了屋。
“小姐,今日这东西送来得倒是早些呢。”她说着便将东西给递了过去。
快到辰时,金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