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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6

      的时候,她分明缩了身形逃脱,可是如今,她却宁愿这样守着他……
    梦尘有些恍惚,没听清钱誉讲了什么,大约是一些场面上的说辞,行礼告退的时候,表情依然是如临大敌,她怔怔望着外间宫人忙碌来往的影子,觉得自己像是陷在云里,忽然之间卸去了力气,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有双手轻轻将她揽在怀里,那个胸膛并不温暖有力,而是不稳地起伏着,喘息声很难听,可是那种一脚踏空的感觉消失了,梦尘咬了咬牙,“你为什么总是骗我啊?我那么好骗吗?”
    他艰难地咳,没说话,只是轻轻捏她的耳朵。
    朝臣只知皇帝偶感风寒,却不知其中严重,小照像是一夜长大,尽管想在乾清宫赖着不走,却依然装着若无其事,每天去文华殿听课不误,因为皇帝安危为天下所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朝臣看出端倪。梦尘亦加紧了对宫人的约束,确保没有一丝风声漏到前朝。
    与此同时,由于朱祐樘发作反复,御医不分昼夜出入乾清宫,梦尘彻底放弃了休息,始终穿戴着整齐的皇后服制,毕竟御医属于外臣,这样进进出出,尤其是夜间,她总不能一次次都梳妆得体。朱祐樘想赶她去坤宁宫,她自然不可能妥协,为了此事,朱祐樘一连几日都没给她好颜色。
    更漏滴过子时,梦尘正趴在临窗的小几上打盹,忽被异常尖锐的咳喘声惊醒,她慌张跑到床榻前,朱祐樘脸色煞白,咳得几乎窒息,她连忙扶他坐起,轻轻拍着他的背,触手是一片冷汗,他攥紧了身下的被褥,胸膛剧烈起伏,唇色迅速发紫,外间待命的御医立刻入内,一个推着他的后背,一个按压平喘的穴位,梦尘已点亮殿内的灯烛,钱誉一面施针一面向梦尘解释:“陛下血气瘀滞,若不及时咳出,后果不堪设想。”
    梦尘有些无措地立在一旁,榻前围了三个御医,那个看似清冷有仪的帝王,此刻却像任人摆弄的木偶,不断失力滑脱,又被不断扶起,脆弱而难堪。
    小御医的额上淌下一滴汗,“师父……”
    朱祐樘进气渐少,出气渐多,在银针的刺激下,克制不住地逸出几声呻吟,痛得浑身抽搐,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胸口剧烈的起伏也渐渐弱下去,梦尘觉得和元辉殿的那日很像,她咬牙上前,“都让开。”
    梦尘抱着他,顾不得旁人在场,直接俯身贴上他的唇,御医和宫人皆是呆若木鸡,尽忠最先反应过来,捧过痰盂以待,朱祐樘尚且留有几分清明,她的动作引起他强烈的抗拒,可是病中一时竟推不开她,梦尘将口中的血吐出,回身对上他怒不可遏的目光,那目光里还有隐约的哀求,他用尽全力,只发出一个几乎听不清的字。
    “脏……”
    梦尘没理会他,起身走开,御医上前继续施救,许是气急攻心,朱祐樘咳出暗血连连,钱誉看着暗色的血迹,额间也淌下冷汗,梦尘只觉一阵寒气从头到脚,踉跄了一下,周遭的声音都嗡嗡作乱,混沌的迷雾中,她听见钱誉一声心惊胆战的呼唤,“陛、陛下……”
    尽忠面如土色地看她,“娘娘……”
    梦尘将目光落回,钱誉正跪在她面前,“陛下虽然昏迷,可神思尚在,若能醒转,当是无虞,若、若不能,还望娘娘……”
    “出去。”
    “娘娘……”
    “出去!”
    梦尘把所有人都轰出去的时候,正遇上小照气喘吁吁地闯入,脸上热腾腾的,像是一路跑来,他直奔床前,唤了好几声“父皇”,可是榻上的人双眸阖着,仿佛入了梦,小照轻轻问她:“母后,父皇能听见我说话吗?”
    “嗯。”
    小照趴在床边,很认真地开口:“父皇,朝中没什么大事,内阁六部各司其职,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就是新年了,四夷朝使已经到京,他们今年不能给父皇行庆贺礼了,但我会好好表现,肯定不闯祸,你相信我的吧?父皇,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可是别睡太久,母后会生气的,我也会生气的。”
    事与愿违,天将破晓的时候,朱祐樘起了高热,太医院上下如履薄冰,斟酌再三,捧了两碗汤药上来,小照看见一柄长流银匜,像是茶壶,可壶嘴修长扁平,十分古怪,遂悄悄问梦尘,“母后,那是什么?”
    “……灌药。”
    只有不听话的孩童和病重不能张口的人,才会用到此物,梦尘在金陵见过一次,大夫捏住小孩的下巴,长长的壶喙撬开齿缝,汤药毫不费力就被灌入。小照扯住她的衣袖,有些不忍,“可是,父皇他醒着啊……”
    话音未落,御医已解开朱祐樘的衣衫施针,他的四肢因疼痛无意识痉挛起来,钱誉沉声吩咐:“按住。”
    小照愣住,抓着梦尘衣袖的手不由一紧。
    过了片刻,钱誉收回银针,“背。”
    宫人和御医七手八脚将皇帝翻过身,钱誉取了新的银针,慢慢扎下。
    小照扭过头。
    梦尘拉着他走到外间,“这里有我,你再不去文华殿,可就迟到了。”
    “如果父皇醒了,母后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