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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建在湖心,湖心的冰薄,她摔进冰湖里,林如萱在亭子里笑得明媚张扬。彼时,三皇子夺嫡失败被贬出京,二皇子春风得意,没有人敢违抗林如萱去救她。
梦里,她真的感受到那种泡在冰水里的感觉,彻骨的冷,她不会凫水,只能在冰水一次一次淹没她的头顶时抓住旁边的冰块才能保证自己不被淹死。
四面八方的水压的她整个胸腔都是疼的,到后面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了,她都不知道她的手脚还是不是属于她的。
那一瞬间,她是想死在那冰水里的。
她做错了什么?从小不被父亲喜欢,长大了亲妹妹抢走了定了亲的夫婿,唯一疼她的祖母也因她不能安享晚年。可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啊,她费劲心思才能保全自己,逼着自己做好一切,凭什么都要这样对她?
凭什么让小人都站在她头上践踏她。
可能是老天爷嫌她受的苦不够多,竟没有让她冻死在那冰冷的太液池里,活生生还要拉她上来受罪。
梦就到这里戛然而止,可林宛安却半分也不能释怀。
她现在坐在柔软的床榻上,身下是暖烘烘的被褥,可她觉得冷,喉咙管和整个胸腔痛得她喘不过气。
那个梦已经不是真实了,她竟生出一种荒唐的想法,或许那些都发生过?
那些感觉和伤痛,历历在目。
在梦里,她不是旁观者,她是经历者。
她真的以血肉之躯,用一颗破碎的心,完完全全经历了那些。
二月初四,夜里起大风,傅离身上黑色的斗篷猎猎作响,跟着傅景渊进了书房。
二月初五,楚王爷上奏的折子越过内阁直接入了甘泉宫,傍晚时候宫中传出消息,那折子是依据状告严侍郎的。
初六午时之前,御史台小山一样的奏本送到陛下案头,俱是弹劾严侍郎贪污渎职、卖官鬻爵的。
陛下气的当场掀了棋盘。
傅景渊的王妃被严侍郎的女儿直接间接伤成那样,据说这一两日精神不济,断断续续发烧不见好,皇帝知道傅景渊上折子多半有报复的意味。
他可以理解,打心底里他没觉得那些无关痛痒的赏赐能压住傅景渊的怨气。
换做是他,自己的正妃在皇宫里被人伤了,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让皇帝生气的是,御史台这帮老狐狸天天就知道跟风动,上头的利益团体他们很少触碰,平时拿鞭子赶着都打不出一个屁来,如今这奏疏写的倒是厚,语气慷慨激昂的,看了让人心烦。
看来还得扶着那柳云笙立起来,立稳当了,管些事,好好正一正这御史台的风气。
初六晚,严侍郎被削职下狱,抄没家产,府中女眷没入军中为奴,男丁流放。
几日前还门庭高贵的尚书府,转眼消失,自然也没人去提起严府的大小姐在尼姑庵中失足跌入井中溺死一事。
这些事多多少少都有傅景渊的手笔,但他现如今可没心思去管外面的事了。
棋明堂每日进进出出的丫头不少,可近来都是提着后脚跟走路的,王爷实在是太可怕了。
王府每个人心头都笼着一层阴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拖去挨板子了。
从初三早上太医一大早来了棋明堂之后,这府里就开始压抑起来了,王妃日日梦魇,一天里少有能睡好的时候,精神不好连带着食欲也不好,汤药也吃不下,眼瞅着人一天天消瘦下去。
王爷一日比一日看着恐怖,虽然他对着王妃还是温声软语的哄着,也不对她们发火,可眼神却一日日暴戾阴冷,除了在王妃面前,一整日里几乎不开口说话。
就是这样她们才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王妃不好,直接折腾的就是王爷。王爷看着王妃一天天这样瘦下去,都要急疯了,嘴角都起了燎泡。太医换了一个又一个,汤药方子也是一天换几回,可王妃就是喝不下去。非要让喝的话,王爷话还没说出口,王妃的泪就先来了,王爷除了让人把药撤了也别无他法。
初夏和初雪眼瞅着也是干着急,再这样下去,可能王妃还好,王爷自己先不行了。
王爷把所有的情绪都压着,她们真怕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爆了。
每日到了传膳的时候,全府上下都紧张的提着心,最提心吊胆的就是膳房了。每天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往棋明堂送,王妃多少吃点吧,倒还好,王爷赏赐起来也不含糊。
可问题是,一天三顿里头,王妃有一顿能好好吃的他们就烧高香了。
王妃不吃,王爷吃的也少,送去的膳食一大半都是原样退回来的,这府里上下,没一个人不愁的。
但愁也没有用,王爷都无计可施,他们哪能有法子呢。
二月中旬,各处都暖意浓浓,春天捎来的暖意催开了一树又一树的花,热闹极了。
午后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棂铺洒在室内,棋明堂寝殿的小桌案上的瓷瓶里插着一支颜色艳丽的茶梅,迎着微风轻轻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