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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的身体好。我就干脆办了退休,陪她回娘家去了。其他的都好。你呢?”
林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在火车上遇到最尊敬的长辈,他心情难免有点激动。
奥丁·格林金斯慈爱地看着他:“你的事情我也是从电视上知道了一些,没想到能在火车上遇到你,见到还活着的你,真好啊。我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我没有做背叛民族利益、背叛国家利益的事。”林奈辩解。在重视的人面前,他难免在意。
格林金斯点了根烟:“我从来也没有觉得你会做出那样的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信念,我太了解了。你从16岁就跟着我学习,你不是做间谍的人,我知道。”
林奈有点感动。知道还有人相信自己是很幸运的。
“军部越来越腐烂了,”格林金斯叹气:“看到贝尔拉莫维奇开新闻招待会的时候,我甚至有点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重视你,极力推荐你去特种任务连,也许你今天也不用遭这么多的罪。留在军校,当个教官,娶个女人回家,也很好。”
林奈毫不在意:“这不是您的错。教官。况且我有能力为自己洗清冤罪。”
“你的确是个好样的。”格林金斯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列弗。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感到骄傲。”
第37章 胜者为王
林奈的学生时期过得还是很不错的,这不全是因为他是一个天才学生,天才学生如果不能遇到一个慧眼独具的老师,有可能会过得很糟糕。
奥丁·格林金斯本来不教他们班,因为原本的教官请假回家探亲,格林金斯才代班了一个星期,给了他和林奈相逢的机会。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格林金斯从这群菜鸟新生中选中林奈,足够他看出林奈以后会是一等一的狙击手。他有预感自己的学生里终于要出现一个厉害人物,一个会让整个南斯拉夫联邦吃惊的人物。
黄金的80年代里他们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师徒,教学相长、志趣相投,如果不是因为格林金斯实在是岁数比林奈大许多,他们更像一对兄弟。这样的关系对林奈的成长很重要,他是少年天才,又性情桀骜,这样的人注定很难融入集体,在集体生活中会遇到无数人际关系上的困难。虽然军校里没有出现严重的排挤行为,但林奈是孤独的,他身边没有要好的同学和朋友,格林金斯的陪伴遣散了孤独和忧郁,维护了林奈的自信心。这甚至比他教导给林奈的狙击技巧更加重要,毕竟对狙击手而言,心态永远是第一位的。
林奈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被推荐去英国深造。当时深造是限制名额的,整个学校只有一个名额,为了把这个名额给林奈而不是某些关系户的孩子,格林金斯甚至去校长室大闹一场,因此差点被革职。林奈深感愧疚的同时的确没有辜负老师,从英国回来他一跃成为整个人民军最亮眼的狙击手,破格选入特种任务连,当时他21岁,这在人民军里几乎是史无前例的。
“您怎么也在萨拉热窝?”林奈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格林金斯。
格林金斯坦白:“工作。不得不走一趟。”
“您不是退休了吗?”
“最近他们临时找到我让我出一次任务。我还挺惊讶的,说真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让我出任务,又不是军队里没有人了。还找到了老校长那里,我才没办法只能出来一趟。”
“什么事情非要您亲自出马?”
“你也知道吧?波黑要举行全民公投了。要是真的顺利举行了投票,恐怕波黑就要独立了。”
“这和您能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让您去把投票点炸了。”
格林金斯觉得他太天真了:“投票点是死的,炸了可以换地方投票。投票的人才是最关键的。”
那就是刺杀任务了。林奈皱眉:“人民军在波黑捅的篓子已经够多了,这个时候如果行事这么高调,恐怕会加重我们民族的恶名。波黑独立是迟早的事情,即使阻止了这一次投票,还会有下一次。90年他们就已经提出全民公投了,硬生生拖了两年还不是照样要投?”
“你认为我们应该放弃波黑?”格林金斯对他的观点有点惊讶:“这倒不像你从前的性格。”
“我只是认为我们现在的名声不值得再冒险。比起波黑,民族的形象更重要。”林奈说。
格林金斯叹了口气,只顾吸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林奈,我知道你热爱塞尔维亚,但有些时候别人的看法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林奈听他把话说完。“美国人骂我们滥杀无辜、没有人权,但美国人并不了解我们,他们知道多少我们民族的渊源和文化?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就以他们的文化和观念来干涉我们国家的事情,这是我们自己的内战,他们凭什么掺一脚进来?”格林金斯冷笑一声:“这是他们的偏见,就像他们觉得黑人肮脏,黄种人低贱,他们就是觉得塞尔维亚人暴戾血腥,你改变不了他们。与其试图改变他们的看法,不如我们自己把仗打赢了,胜者才有资格书写历史。”
“胜了当然好,胜了是大家的胜利,但输了就是您一个人的败绩。您不怕风险太大吗?”林奈问:“我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输了,就只有我一个人背黑锅。老师,我还年轻,我还能经得起折腾,如果您也被坑了,您要怎么办呢?”
格林金斯有点生气:“林奈,你这是不信任组织!”
林奈低下头:“抱歉,老师,我只是关心您的安危。”
“我知道军队系统不可救药,不只是军队系统,整个高层都不可救药。但我们这个民族还是有救的,塞尔维亚族仍然有希望。因为它是最强大、最优秀的民族。我们必须赢,我们必须阻止波黑,这样才能让塞尔维亚保持住自己的力量,保持自己的威严。战争是一条单行道,林奈,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格林金斯铿锵有力地说:“要么赢,要么灭亡。”
林奈眉心一震。他很难想象他的这位年过甲子的老师身体里仍然保持着这么巨大的能量。
他其实是明白格林金斯的逻辑的。塞尔维亚在外的名声已经臭了,如果这场战争再输掉,那就真是一无所有。只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干脆地打个胜仗,收付失去的权力,才有可能挽回民族的自信心和尊严。就像当年的铁托,一个只会打游击的共产党,美国人甚至都觉得他上不得台面,但那又如何?他统一了南斯拉夫,他建立了联邦,到最后还不是争取到了冬奥会的举办权?各个国家还不是一样承认南联邦的政权合法性?
格林金斯很清醒地意识到,只有强者和胜利者才有话语权,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塞尔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