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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机会欺负她。那是个冬天,巴尔干半岛的冬天总是穷凶极恶,他和兄长在地里找到母亲的时候,她的脸都被老鼠啃掉了一半,他想,那也不能怪这些动物,它们只是饿,它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炮击和枪响仿佛停止了,他睁着眼睛躺倒在地上,老鼠咬他的脖子和脸,但这时候他对疼痛的感知能力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从心底感受到由衷的释然。
    ——妈妈,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变。
    他悲哀地想。
    林奈在瞄准镜里确认死亡的贝尔拉莫维奇,收枪联系雷托:“他死了。”
    雷托在门口和塞族武装进行最后的抵抗:“收到。”他没有立刻关闭通讯器:“你还好吗?”
    林奈其实也筋疲力尽,他伤得不轻,这时候说话都有点虚:“你会带我回家的,对吗?”
    一个温暖的、如家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对。我们一起回家。”
    雷托挂了通讯器作出一个释怀的表情。瓦尔特在他身边终于展露笑颜,他能读出上校脸上“结束了”的意思,这意味着这场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小勤务兵总算有了点活力,他的伤口被医疗兵妥帖地处理过,虽然耳朵仍然听不太清楚,但是医生告诉他没有大碍,听力是可以恢复的。他这时候有了信心,决定要站完最后一班岗。
    “我去支援老马丁他们,看看他们还需不需要什么帮助。”他带着剩余的弹药装备往外面走。
    大楼前仍然是塞族武装的悍马车队,只是民兵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先锋部队的弹药基本上耗空了,老兵们却一刻不敢松懈地持续开枪。瓦尔特跑前跑后地运输弹药、搬送伤员并给医疗兵做支援,他忙得马不停蹄,哪里有需要就能在哪里看到他。
    实际上他们后面没能持续打多久,而且后面事情变得越来越简单容易——来自小羚羊的扫射最大程度地帮他们解决了很多问题,飞机狂烈的扫射覆盖了敌人占领的每一寸地盘,快速高效地清理掉苟延残喘的私人武装份子,仿佛一泓暴雨将大地上所有的脏污冲刷干净。
    山猫在空中用扩音器号召投降:“桑切斯·贝尔拉莫维奇已死,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桑切斯·贝尔拉莫维奇已死,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到八点半,撤退部队压着投降的民兵、雇佣兵抵达货运大楼门口。
    瓦尔特负责清点人数和雷托报备:“一共有57名克罗地亚人和21名塞尔维亚人投降,上校。让他们跟着车子在后面跑吧,优先把我们的伤员全部搬运到车上,不然我怕车子不够。”
    “我们自己还剩多少人?让猫鼬负责押解投降人员。”雷托招呼着特种兵。
    “不到50个。”勤务兵摇头叹气,看到出入的担架带来炸得没了一条腿的伤员:“真他妈的操蛋,我真不敢相信他要怎么回家见他母亲。”
    一般情况下,雷托不喜欢身边的人说脏话,但现在他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猫鼬伤亡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瓦尔特和几名老兵跟着帮忙押解俘虏。他们要先给这些人搜身缴械,然后绑住他们的手,用绳子拖着牵在悍马的后面,以防这些人逃跑。好消息是这次俘虏的人数很可观,俘虏越多,在和塞尔维亚谈判的桌子上雷托的主动权就会越大。
    小勤务兵忙着给俘虏搜身,那是一名塞尔维亚民兵,他手指都断了两根,血流得手掌里到处都是,把掌心淋了个透湿。瓦尔特从上到下在他身上搜出一把机枪、两把手枪和一挂子弹,正要掏他的靴子,不妨这个塞尔维亚人猛地站起来往他身前一凑,大喊一句:“去死吧!”
    瓦尔特脑袋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被人从旁边推了一把,直接推倒在地上,只见旁边的老兵代替了他的位置,被那个塞尔维亚人以一只匕首捅进了脖子。瓦尔特人躺在地上,本能抄着枪对着行刺的俘虏连续射击七下,直到弹匣打空!
    周围已经停战,所以他这几声枪击格外响亮。那俘虏被打得浑身抽搐,至死两只眼睛还睁着仇恨地看向瓦尔特。瓦尔特丢了枪爬起来就朝老兵扑过去——
    “不、不、不……”他抱着老兵的身体呼叫:“医疗兵!医疗兵!有人受伤了!这里需要急救!”
    医疗兵赶来查看,匕首深深地扎进老兵的脖子,划开一道又长又深的裂口,动脉肯定是被割破了,血液呈直线型飚射。瓦尔特刚刚那一抱,被滋了一头一脸的血,他哇地一声差点干呕出来,医疗兵从他手里接过了老兵,让他双手按压在老兵的伤口上——
    “压住!压紧!用力——”
    瓦尔特吓得双手僵硬,他觉得自己再用力会把老兵的脖子给生生扭断。这是那个告诉瓦尔特不要靠近墙边、从RPG底下把他刨出来的老兵。撤退部队离开后,他和瓦尔特留在防点一直坚持到林奈到达。瓦尔特和林奈第一次执行救援的枪也是他借的。
    “咳……咳咳,”老兵伸手想握住小勤务兵,他发出艰难的吸气声,像是空气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瓦尔特双手托着他的脖子:“你会好起来的,答应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真是……”他真想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我简直蠢不可及!如果我先去掏了他的靴子……”他指的是给俘虏做缴械,但其实他已经按照程序在做了,谁也不会想到那只靴子里藏着一支小匕首。
    很快,老兵就昏厥了。
    瓦尔特的手在颤抖,他哀求医疗兵:“救他,救救他!一定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医疗兵也是一脸的血,他把老兵的脚抬高,想要让老兵保持呼吸通畅,但效果不明显:“他的动脉和气管都破了,他现在大脑一侧血流供应不足,这也是他昏厥的原因。我不好判断血管有没有破,如果血管和气管同时割破,会导致血液流进气管,很快他就会窒息。”他们的伤员太多了,所有能够用来止血的药都已经用完了,甚至纱布都没有了,医疗兵满脸绝望。
    瓦尔特的手已经滑腻地握都握不住老兵的脖子了,大量浓稠的液体从他指缝间无可挽回地流失,很快他的裤子、衣袖全都泡在血水里,他能感觉到老兵的生命力也是这么在他指缝间流掉的。等医疗兵终于找来可怜的剩余的止血纱布的时候,老兵脖子上的脉搏都已经停了。
    瓦尔特大恸。这整个过程大概也就是两、三分钟,事情发生得太快让人毫无准备。医疗兵还要做心肺复苏,瓦尔特不让,将老兵紧紧搂在怀里,他大喊:“不要动他了!”
    他们要把尸体从他手里带走装进尸体袋,瓦尔特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情绪,没人能把这个绝望的小勤务兵和尸体分开。最后医疗兵只好去请雷托出面,雷托扶着受伤的林奈拨开人群走过来,看到的是含泪的、痛苦的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