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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光退休,他恐怕还要面临军部的处罚,重一点甚至可能要吃牢饭。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你借此要扳倒他,为什么?你们在前线接触过?他让你吃了亏?”
    雷托没有马上接话,只看了他一眼。他异常的沉默让林奈更警觉。
    过了一会儿,雷托说:“如果我说,我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你呢?”
    林奈挑眉:“我?”
    “你,林奈·列弗,全南斯拉夫人民军唯一一个能在两公里半距离成功杀死目标的狙击手,塞尔维亚最优秀的特种兵。”雷托用欣赏的目光看他:“林奈,别沮丧,别觉得你被我坑骗了。坑骗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局我花了很长时间,一遍又一遍地推敲,所有的细节和步骤都要保证毫无破绽,为了你。”
    林奈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面上仍然不动:“所以呢?我该给你颁一朵小红花夸一夸你吗?”
    雷托听明白了:“你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林奈反问。
    “我没必要撒谎。”
    他是真的不屑于、懒于撒这个谎。林奈几乎就要相信了。
    但一部分理智告诉这个说法很奇怪。雷托是上校,是波黑政府军的高级军官,这样的人是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单独的士兵花费心思的,就像市长不会亲自督导一个小偷偷钱包的案件。这倒不是林奈贬低自己的价值,认为自己不值得费心思,而是他充分明白官僚系统的运作原理。像是雷托这个级别的军官,他的目标应该是和他同一水平或者更高水平的人物,比如贝尔拉莫维奇,南斯拉夫人民军的上将、战功赫赫的领袖。
    扳倒这样一个人对雷托来说才有意义,才是值得称道的。往后,当波什尼亚克人提起雷托·法布里奇·索洛纳扎罗夫的时候,他们会说他凭借一己之力以弱制强,让人民军的上将栽了个大跟头。而不是,他抓了一个塞尔维亚狙击手。这有什么可说的?
    雷托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细节:“你想想,我有很多种方法能让贝尔拉莫维奇吃苦头,但我挑了一种最高调、风险和成本都最大的方法,在首都中心开阔的广场上找来一千多人配合演了一出刺杀。为什么?因为这必须是一次像模像样的狙击任务,一个难度很高,别的人不能完成的任务,一个只有你能做的任务。”
    “连歌剧院这个地点也是千挑万选的吧?”林奈明白过来。
    雷托承认:“我们一开始有五个方案,只有歌剧院的地理位置能够安排两公里以上的射程,其他的要么太近,要么太远。这个地方是为了你专门设计的。”
    “这么大费周章地抓我,你想让我为波黑政府军服务?”
    “这是一方面的原因。波黑政府军的确实力不足,需要大量优秀的人才来应付接下来越来越紧张的局势。如果你肯投降的话……”
    “不可能。我不会背叛自己的民族。”
    “你不背叛自己的民族,但他们也许已经将你视为叛徒。你被我们抓了,关在秘密房间里,没人知道这期间我们对你做了什么,很有可能洗脑了你,让你回去做间谍……”
    “那就让军部去调查,没有证据的事情,也不会诬陷在我身上。”
    “这可不是讲不讲证据的事……”
    “那就把我送到军事法庭上去!”林奈不自觉拔高声音:“即使要坐牢,坐一辈子牢、死刑、流放、苦役都好,但我不会背叛我的民族。上校先生,我把话放在这里,我是塞尔维亚人,让我变节投敌,你做梦!”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僵硬。
    雷托的表情淡淡的:“你想过拒绝招降的下场吗?”
    林奈很坦荡:“我是军人,上战场前就做好一切准备。你们可以判我死刑,但死的时候,我依然是称职的军人。”
    雷托摇头失笑:“死刑?我会简单地让你死?”
    林奈回以无所畏惧的目光。
    男人抚摸他的脸颊:“不要逞能。我可以把你软禁起来,手脚全都绑了,每天找不同的士兵轮奸你,直到你理智崩溃成为一个疯子。我还可以在你身上试验各种生物毒药,你知道的,德国人留下了不少稀奇古怪的配方,而他们现在正忙着演大团圆①。又或者......”
    他故意拖长语调:“我可以把整件事包装一下,把赞别法伊描绘成一个平民英雄,牺牲在罪恶的塞尔维亚人手里。明天,大街上就会有大学生开始游行,然后我找人模仿你的笔记写一封语无伦次的公开请罪信,登报三天,不出一个星期,林奈,你相信我,所有塞尔维亚人,所有你的族人,都会视你为懦夫、胆小鬼、寄生虫,他们痛恨你、唾骂你,连三岁的孩子都可以在画纸上把你画成魔鬼的样子。你的祖国因为你蒙羞,你的信仰、你的情操、你珍惜的所有的一切......分毫都不剩。”
    “你敢!”林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我敢这么把你抓来,我就敢这么毁了你。”雷托亲吻他的脸颊:“也是时候,让‘大塞尔维亚人’尝一尝任人鱼肉的滋味了,是不是?”
    这是个表达问候的面吻,是绅士的礼仪。除了那句威胁,这位年轻英俊的波黑政府军上校表现得毫无破绽,充分展示了良好的教养。即使身居陋室,他依然坐姿端正,军靴一尘不染。
    但林奈看出了点别的。军人很少是有洁癖的,因为到了战场上,没有军人是干净光鲜的。他们时常要忍受二十四小时甚至更长时间地泡在泥水里,鞋子就没有干燥的时候,衣服到最后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如果一个军人的军靴是漂漂亮亮的,要么这是个只坐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的纨绔贵公子,要么就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
    ——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你不会,”狙击手反而冷静下来:“你调查过我,对我做过详细充分的背景分析,你就会知道我答应投降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但你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波黑政府军同意你的行动。所以你说,招降是‘一方面的原因’。我猜,你拿招降的理由糊弄了军部,实际上是另有打算。也就是说,我对你还有用,而且非常有用。”
    雷托为他的自信笑意更深:“你的确很有价值,林奈,毫无疑问,你是这个世界上稀有的、漂亮的、火力十足的一杆枪。”他用兴奋而贪婪的目光来打量赤裸浴血的狙击手:“我这个人呢,又特别喜欢好枪,所以如果我看上哪一把,不介意多花点手段弄到手。至于怎么用它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玩枪的过程,能不能控制得了它,尤其,当这是一杆没有上过保险栓、不怎么听话的枪,就更有意思了。不是吗?”
    林奈脸色已经铁青:“你这个‘狗杂种’!”
    雷托强行掰过他的脸,粗声警告:“别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