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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乖,很讨老板娘的喜欢,她知道兄弟二人过得艰苦,便把儿子不要了的衣服拿给阿遇穿,让他没事的时候来店里当活招牌,招揽小姑娘进来买奶茶。
    二人一拍即合,阿遇正好有借口盯着孙姝予。
    起初只是以为阿遇占有欲作祟,随口开下的玩笑,哪曾想他却是认真地提防一切靠近孙姝予的陌生人。
    有时年轻顾客来了,结账时会调侃孙姝予一句小哥哥,大胆的还会要他的联系方式。
    不被阿遇看见还好,只要阿遇看见,他就会表现的如炸毛弓背,被侵犯领地准备随时发动攻击的猫科动物,虎视眈眈地盯着别人,碰到胆子小一点的女孩子,他不苟言笑满脸阴沉的样子真的会吓人一跳。
    别说陌生人,就连孙姝予看到他那副阴郁的表情都会忍不住背后一凉。
    阿遇眉骨高,眼窝深,是个充满侵略性的长相,面无表情时就显得有些凶悍,不像个好惹的主,孙姝予怕影响店里生意,只得在午休的时候把阿遇叫到一边,问他这是怎么了。
    阿遇收敛爪牙,一字一句道,“我不想让你当别人的哥哥,你当了别人的哥哥,就不对我好了。”
    储藏室里昏昏暗暗,天花板上吊着的泛黄小灯泡是唯一的光线来源。
    阿遇侧身对着孙姝予,一半脸隐匿在暗处,一半显现在灯下,纤细的睫毛垂下,盖住平时总是带着温顺眼神看向他的眼睛。
    看不清情绪,便显得不近人情又分外冷漠。
    孙旭的到来让阿遇有了莫须有的危机感。
    孙姝予从没见过他这样偏激充满敌意的一面,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导他的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
    他试着理解阿遇的想法,委婉道,“阿遇,你怎么知道我有了弟弟就不对你好了。”
    “我就是知道。”他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固执。
    阿遇静了一静,开始低头神经质地戳弄着孙姝予昨晚备好的午饭,慢吞吞道,“你有了新的弟弟,就不对我好,你会把钱都给我,爱都给他,不抱我也不亲我,我不要钱,只要你。”
    他用筷子把盖得紧紧的米饭拨弄出一个洞来,捡着炒好的菜叶埋进去,如此机械地重复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异偏执的情绪。
    只听阿遇嘴里念念有词,“……摔倒流了好多血你也不管我,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喉咙都要喊破了。”
    那一瞬间孙姝予毛骨悚然,突然想起了那道被阿遇做对的高中数学题,下意识打断他,“阿遇……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阿遇一怔,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意识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像是经历梦魇的人被猛然间叫醒。
    他黑黝黝的瞳孔中映出孙姝予惊慌的神情,眼中茫然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丢下饭碗抱住孙姝予,哭喊道,“哥哥,我头疼,耳朵里一直在嗡嗡响。”
    那一股蛮劲把孙姝予给勒得够呛,险些要喘不上气,然而阿遇却不肯放手,一个劲的喊脑袋疼。
    孙姝予本想追问阿遇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然而见他痛得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只好抱住他,让他躺在自己腿上,靠按摩缓解疼痛。
    阿遇双眼紧闭,枕在孙姝予的大腿上,半睡半醒间还不忘拿手揪住他的衣服下摆,直到午休时间结束,也不见情况好转,反倒还发起了烧。
    孙姝予同老板娘请了一个小时的假,送弟弟回家,喂下退烧药,看着他睡下才赶回店中上晚班。
    一晚上的时间孙姝予魂不守舍,找错了好几次钱,不住给人赔礼道歉,却抑制不住地反复回想阿遇在午休时怪异的举动,他潜意识的害怕笃定不似作伪,一定是有类似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过,才叫一个人变傻了也刻骨铭心且心有余悸。
    阿遇说他摔倒流血了都没有人管,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留下后脑勺的疤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孙姝予破天荒把打扫清理的工作拜托给同事,到家时阿遇还在睡着,他只好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里。
    好在阿遇吃过药后就不再发烧,只是浑身乏力,察觉到孙姝予的靠近,阿遇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挣扎着把孙姝予拢进怀里,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哥哥。
    阿遇喜欢撒娇,平时有个头痛脑热就要夸大其词,装出一副断手断脚不能自力更生的模样,少不得借机占孙姝予便宜,要人抱要人亲,还要摸他下面的小缝缝。
    这回真病了,却一声不吭,孙姝予问他疼不疼,哪里不舒服,阿遇也只是懵懂地摇头,清醒后第一句话竟是问孙姝予吃饭了没有,孙旭是不是又欺负他。
    孙姝予突然眼眶发热,抱着阿遇宽阔可靠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他欺负我,你又没看见。”
    阿遇呼吸滚烫,说话的声音很轻,下巴抵在孙姝予的额头上,疲倦道,“你提起他就不高兴,你最喜欢钱,他还找你要钱,我都是把自己的钱给你的,他却要来拿,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连一个傻子都知道,抢走别人喜欢的东西这叫欺负。
    可孙姝予从小到大连“喜欢”的权利都没有。
    他被一个傻子怜悯着。
    “我不想你见他……”
    阿遇小声要求,似乎也明白自己的无理取闹,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瞄孙姝予,观察他脸上的神情。
    孙姝予惊诧于阿遇对孙旭的敌意。
    他很想答应阿遇,却迟迟无法开口,始终无法摆脱那个阴暗肮脏的童年滋生出的胆小怯懦,甚至是迂腐,像是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人,脚下是万丈深渊,这条单行道永无止境,跳下去一了百了才是解脱,可孙姝予却始终贪恋这胆战心惊却活着的感觉。
    他不好保证什么,只能先点头以作安抚,哄着阿遇睡觉。
    第十一章
    阿遇病了一场,好了后竟是又傻了些,反应比往常还要慢上半拍,也更加小心翼翼,总是杞人忧天地担心孙姝予不要他,上着班也要绕路到面包店,他不敢进去打扰,而是站在门口看着。
    好几次都被孙姝予发现,也只是蜷缩着高大的身子躲在一旁,等孙姝予故意把头扭开,就又怯生生地探出半个身子。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仿佛只是看着哥哥的背影就能满足。
    孙姝予拿着为数不多的钱带阿遇去医院看病,却在医生了解病情时一问三不知,既不知道阿遇的真实年纪,也不知他的病史,甚至是脑袋后面的疤是怎么摔的,又是什么时候摔的,都不清楚。
    只描述了阿遇平时的一些处事逻辑与较差的自理能力,并着重强调了在这样条件下阿遇却能做出高中数学题目的情况。
    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
    阿遇脑后的疤已有些年头,并不是造成他现在这副样子的罪魁祸首。
    然而脑部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