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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昏倒,心跳骤停。
    送去医院抢救,医生惊愕地发现,这个人经历过一场心脏移植。
    “你要吃药……”他放柔了语气,“按时吃药,不然,后果会很严重的。”
    “你用了谁的心脏?”
    “我不知道什么心脏。对了,我是因为债务纠纷而被通缉的,但是回来之后,我已经把所有的债都还清了。”他的目光落在严武备的胸口,那里面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延续男人的生命,“除了偷渡,我身上,还有什么事吗?”
    ——何株离开了审讯室,他在门口点了支烟,等了一会儿;不久后,严武备也出来了。
    秋冬难得暴雨,门外大雨倾盆,他们在门口相望,只有烟雾缭绕。
    “……你知道现在医学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吗?”他的手指转了转香烟,“细胞纳米电刀,可以精确地在血管上雕花。据说已经有医生滥用这个功能,在病人的血管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说完,他熄了烟,撑开雨伞。
    “要一起去地铁站吗?你不能淋雨。”
    “你最好老实回家,哪也别去。”
    “这不行。我还是市二医院的外科医生,”何株笑了,“下午要赶回医院,谈谈重新上班的事。”
    第二十三章 金哥为大家献上一曲……
    市二医院五楼的会议室,何株从来没有来过。
    平时只有高层会议才会使用这间五楼的会议室,里面的家具布置也和其他会议室的级别完全不同。狭长型的纯黑色椭圆会议桌边,两端只坐着不到十个人。
    但从院长到副院长,从科主任到人事,几个一把手都来了。
    这间会议室前,每个座位前都有一个麦克风,只是没有开启。几个大人物都眉头紧皱,只有科主任,因为是何株的导师,几次都想主动开口。
    何株说:“我是回来上班的。”
    院长没说话,和人事换了个眼神。他们都以为这人会主动提辞职。
    “我接下来的生活就稳定了。所以我希望回来上班,待遇低一点也没关系。”
    主任忍不住打断他:“小何……那个……”
    人事单刀直入:“院内开过会了,还是觉得何医生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二院。”
    何株淡淡笑道:“不适合的理由是什么?”
    “小何!”主任低声提醒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的?”他靠在椅背上,众目睽睽之下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抽了支烟点上,“以前就能把工作完成地很好,以后也一样。”
    院长终于忍无可忍:“把烟熄了,这里不许吸烟。”
    “这里有病人吗?”他嗤笑,“没病人为什么不能吸烟?”
    “小何!”
    “你出去吧,警方那边的记录都有,我们这边完全可以单方面提出辞退。”
    院长带着几个人起身,不想再和他多说。他们走向门口,都快出去了,身后突然传来了麦克风刺耳的电流声——
    何株打开了面前的麦克风。
    “我们家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我也没有去蹲大牢,现在我想让自己的生活恢复原状。”
    屋里静了片刻,每个人都呆住了,没想到人能强词夺理到这个地步。
    人事拿出了最后的耐心:“何医生,有很多机构不在乎你的那些记录,愿意以你的学历和资历雇用你。你自己走,医院也愿意给你开推荐信。”
    他坐在靠窗那排的椅子上,吐出一口烟。导师坐到他身边:“没事的,我帮你找下家……”
    “不用了。”他把烟头按在抛光如镜面的会议桌上,“——算了,我走了。”
    他越过院长他们,回到了移植科。自己的个人物品还有些留在办公室,已经被清到了角落的纸箱。原来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新来的医生,其他人看见了何株,都露出很诧异的神色。
    何株来到原来的位置边,看着那个有点茫然的新人。
    他只是看着对方笑,什么也没说。对方被他看得尴尬,勉强笑着点点头。
    下一秒,何株抓起电脑的显示屏,拽断了一堆数据线,将它从打开的窗户口偷了下去。楼下传来尖叫,显示屏在一楼水泥地上摔成碎片。
    迎着办公室里惊恐的目光,何株带上纸箱,扬长而去。
    严武备从审问室出来,今天被问话的是个大概五十岁的外科医生,出入境记录显示,他有密集出入东南亚的记录。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何株的心理素质。他很快招供了在外进行移植手术的事,问题出在严武备这边,因为定罪标准太过模糊了。
    菲律宾是不禁止这类手术的,只要遵循双方自愿原则。移植前,会在医院召开一次问询会,但其实非常潦草,供体只要回答固定的答案就能算“确认自愿”。
    最终可能只能定性为非法行医。虽然前段时间东南亚在联合打击器官交易,但也仅仅打击成产业链的那种流水线交易,对于零星的小桩交易,并没有任何的限制。
    就算违反职业道德,仍不断有人去越过那条界限——因为收入太丰厚了,几乎是国内同类手术飞刀报酬的十倍。
    这个时代,仅仅靠职业内的收入,已经很难满足不断膨胀的物欲了。今天的医生,铤而走险的理由居然是要给儿子买市中心的婚房。
    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最近单位的宿舍在重排水管,严武备回了老房子。
    经过何株家门口时,他顿住了脚步,停了一会儿。里面的灯是暗的,如果他没记错,这套房子已经被何秀赌输了。
    忽然,客厅的灯亮了。门口传来了电视声,听声音,好像是电视剧。
    是新的住户,还是……
    他还是没有停留,回到了自己家的楼层。
    因为时常会回来,家里的摆设还是很熟悉的。严武备没有开灯,把包丢在了鞋柜上,在黑暗中走向沙发。
    紧接着,他发现了不对。
    ——有人。
    疲惫的精神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严武备已经离沙发很近了。他后退一步,将摸索到的烟灰缸抓在手里——昏暗光线之中,有人正从沙发上爬起来。
    “……你回来了?夜宵放在桌上。”
    ——竟然是何株的声音。
    严武备用力将烟灰缸拍在桌上:“出去!”
    何株打开客厅的灯——桌上放着一个砂锅,里面是已经冷了的海鲜粥。
    他自顾自嘀咕:“拿去热一下吧……”
    “滚出去!把备用钥匙放下!”
    一把钥匙被放在鞋柜上,严武备多年以来的习惯就是把备用钥匙塞到砖头缝里。何株说,其实已经拿去复刻过了。
    看严武备的恐怖表情,他又改口:“开玩笑而已。你不吃夜宵吗?”
    “不许再随便进出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