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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一的时候,何株拿到了一份还款证明。
    金哥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出发日就定在本月的……”
    “你等一下。”何株的脸色不好看,“咱们去几天?”
    “两场,一场在马来,一场在菲律宾。大概……六天左右吧?”
    “……我请不出假。”
    “啥?”
    何株的声音和蚊子叫一样,头也低了下去。他请不出假了。
    金哥不明白,病假啊事假啊,产假丧假也行啊?扣点工资就扣点呗……
    “真的请不出……”
    “不是,月末不是还有个小长假吗?”
    “……我们小长假不放假,照样要上台和值班的……”
    “你们这是当医生还是当苦力啊?你诳我吧?!”
    ……
    何株最后只能挤出两天半的假。但瘦子那边非常愿意配合他们的时间,先安排了马来的手术。
    严武备昨晚在审讯室通宵熬鹰,大清早的又醒了,要送何株去机场。何株说是去外地听讲座。
    “去青岛的哪个航班啊?”
    何株报了个航班号,那是预先都准备好的说辞。
    “行李真多啊……”
    “嗯,有些是帮主任送给老同学的礼。”
    ——其实是专业书。和他搭班的团队水平太差,何株想帮他们补一补功课,这次把书带去,下次去要收作业。
    “对了,你昨晚通宵去哪了?”
    话题总缠在自己身上,总让他觉得很不安。
    “公事。这你就别问了。”
    严武备昨晚在审一桩很麻烦的案子。有几个河口人,被亲戚报上去,说是往红河另一头卖器官。
    应该是亲戚之间原来就有田地上的矛盾,所以抓住契机就大义灭亲了。但因为只是卖出去,买主又是越南那边的,具体该怎么界定……
    又因为严武备所在的特殊事务组,刚刚被卷进那桩器官交易杀人案,这个烫手山芋就被丢了过来。
    “真是疯了。你说,真的有人敢让那种地下的野鸡医生取自己的肾啊。一个肾,说是只卖了两千五美金……买主花了七万还是十万美金。真是……”
    他掐头去尾和何株抱怨着这件事。但何株的眼神定定的,很诡异地看着他。
    “咋了?你是不是不爽,自己读了那么多年熬了那么多年,还不如一地下医生赚得……”
    “……七万美金?”
    “嗯。有钱买命。”
    “……七万……汇率换算就是……”
    严武备和他开玩笑:“天啊,兄弟你是不是动心了?你可别。”
    “怎么会。”何株笑笑,“也没多少钱,哪里值得去坐牢。”
    嘴上一边这样说,一边用手机给金哥发消息。
    “出发前我们要谈一谈分成。”
    第四章 你抑郁症的药吃了吗,阿株?
    “我要加钱。”
    机场的男厕所里,他低声说。
    “我至少要拿到手五万,要不然我就报警。”
    狭小的隔间里,金哥迷茫地看着他,看了半天,最后伸手想摸摸他额头;何株打开他的手。
    “小心肝,你吃错药啦?”
    “我知道这一单差不多多少钱了。”
    “你听清楚,咱们俩可是这链子里最底下的那一环,大头都是被上边几环吃掉了,到我们小鱼小虾嘴里都是残羹剩饭。”
    何株冷笑:“要是钱不多,你会这样一次次带我出去?你一次拿到手多少?五万?八万?”
    “哪有那么多……”
    “我不管,我五万一次,不然报警,你自己想。”
    距离预定的值机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了,何株有种迷之自信,觉得金哥一定会让步。
    果然,男人叹了口气,神色软了下来,把何株的手机还给了他。
    “行,你报警吧。”金哥很认真。
    何株一怔。
    “报啊,喏,手机还你。你报。我看着你报。”一边说,他甚至一边还开启了紧急联络,替何株按好了110,“报不报?”
    何株没动。金哥直接按了绿色拨通键,还开了公放。一瞬间,何株整个人毛都炸了,扑到他手上想抢回手机。
    金哥笑了:“你不是想报警吗?报呗。听过一句老话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报警,警察来抓我们,你哭着和你那严哥哥说自己是被逼的被骗的——我坐牢,你无辜,但你看看,这件事情之后,还有没有医院敢要你?别说医院,你有这样的案底,就算去送快递都过不了身份验证的。你读这么多年书,一辈子可就完了。”
    金哥把他的手机放回兜里,看他神色快要哭了,忍不住捏了把他的脸:“哥不怕进班房,都是几进宫的人了,几年后出来照样能在江湖上混。到时候咱俩再续前缘,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找得到你。”
    他说完,用力按住何株肩膀,狠狠往人的肚子上打了一拳;何株痛得两眼发白蹲在地上,墙板都被打得发出声闷响,隔壁的人匆匆忙忙提上裤子跑了。
    休息的时候,严武备给何株打了电话。但和之前一样,手机是关机状态。
    昨天晚上何株回了电,说是听讲座不方便开手机。其实是金哥每晚把手机还给他十五分钟,以免其他人起疑。
    严武备刚放下手机,后面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两个上级都站在后面笑呵呵看他,让他晚上早点把手上活结掉,出去喝个酒。
    “你带朋友一同去也行,多点年轻人。老李说带女儿去。”
    暗示很明显了。
    严武备把事情弄完,比往常提前一些去了停车场。
    他的车停在固定的车位,进出很方便,不会有太多障碍物。就在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后面有同事喊了他一声。
    “去哪啊?”
    “和老大他们出去说点事。”
    “你顺路经过地铁站吗?”
    “上车上车。”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捎带了,是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同事,外面下着大雨,估计这人懒得自己走去地铁站。
    两人刚坐进车,严武备手机响了,是何株的回电。
    “稍等我一会儿。”
    他让同事在车里等,自己先出去接电话。停车场信号不好,他往外走了一段,和何株通完了话。
    “那我先挂了,后头有饭局。”
    他放下手机,转头往回走。昏暗天幕下,不远处停车场的车辆好像一口口陈放整齐的黑棺木。
    ——不知为何,严武备的脑子深处有某个地方微微绷紧了。这是多年从警形成的直觉,危险隐藏在看似平常的日常之中,而且正在迫近。
    之前护送尸体回越南,在那个红衣服的疯子扛着火箭炮出现前,严武备也有同样的危机感。
    危机感让他停下走向车子的脚步。下一秒,爆炸声轰然响起。
    何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