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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拍了下脑门儿。
“你瞧瞧你四哥,多会疼人!”三姨太叉着腰,嫌弃地数落着穆博天,“地上结冰了,他就知道抱着郁声走,你呢?”
“……你就会叫医生!
“……也不想想,为什么老爷子让你四哥照顾郁声一辈子,而不是你。……还不是因为你靠不住啊!”
穆老七乐呵呵地听着三姨太絮叨,然后偷偷对郁声眨眼睛。
郁声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四哥,你放我下来吧。”
被三姨太夸得飘飘然的穆老四有些舍不得撒手:“前面还有雪呢。”
“没事,总要适应的。”
郁声坚持要下来,穆闻天也就将他放在了地上。
郁声抖抖肩头的碎雪,抱着雪团子似的貂,探头探脑地望院子里的客人。
一个认亲宴,来的人比他想的还要多。
三姨太还有些意犹未尽:“时间太紧迫,该多写些请帖。”
穆老四深以为然:“这么大的喜事,放在以前,该办流水席。”
“流水席就算了。”穆老七在一旁插嘴,“爹怕请来的人糟心,逼着我将请帖对了十来遍呢。”
穆老四了然一笑,转头向郁声伸出手:“来,四哥拉着你走。”
骨节分明的手指包裹在黑色的皮手套里。
郁声犹豫一瞬,在更多雪花落下来之前,将手放了上去。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穆老七大受刺激。
谁说他哥不会疼人?
这不是很会吗?
又是拉手又是送貂,这还是他那个在炕上吓死人的四哥吗?
穆老七哪里知道,他哥把郁声当媳妇儿疼,拉上手后,面色不变,实则心里美得差点找不着北。
“三妈妈,我爹呢?”穆闻天迫不及待地想要拜堂。
“在前面呢。”三姨太见郁声被穆老四照顾得很好,彻底放下心,低头翻着客人的名谱,心不在焉地嘀咕,“估计在准备演讲稿吧?……郁声的好日子,他开席前要讲话呢。”
穆老四欣然点头。
他成婚,他爹重视,讲话自然是少不了的。
“别怕,我爹就是随便讲两句。”穆闻天担心郁声心理压力大,耐心地安慰,“你进的是我穆家的门,没人敢说三道四!”
郁声心里一暖,真心实意道:“四哥,你对我真好。”
穆闻天失笑:“我对你不好,不是找抽吗?”
对谁不好,也不能对媳妇儿不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走到了搭好戏台的院子里。
穆老爷子为了郁声的认亲宴,下了血本,从北平请来了戏班子,力求将宴席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人尽皆知。
郁声好奇地打量着满院的客人,客人们也在打量郁声。
穆老爷子想要个欧米伽儿子的事,不是秘密。
穆家全是能咬人脖颈子的小子,穆老爷子为此苦恼许久,可惜无论怎么生,遗传基因摆在那里,就是生不出来欧米伽。
先前,也有人动过歪脑筋,找可怜的欧米伽塞到穆府,试图让穆老爷子动怜惜之心,收为义子,再借机染手穆家的家业,可惜全部无功而返。
穆枯山精明得厉害,别说是濒死的欧米伽,就算是已经死了的,若是怀有异心,他都不会施舍多余的眼神。
所以渐渐地,某些人的歪心思就歇了。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穆老爷子不会再动心思收养儿子的时候,穆家居然真的多了个欧米伽少爷。
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远看秀秀气气,近看精致得不得了的小少爷。
小少爷被穆老四牵着,怀里抱着貂,身上裹着上好的皮子,脚踝处露出半截淡蓝色的旗袍。
旗袍的裙角还缝着珍珠,他走起路来,光彩熠熠,丁零当啷。
当真是金贵。
穿着貂皮大衣的穆老爷子乐呵呵地注视着郁声,待穆老四把人牵来,满意点头:“老四,去后面歇着吧,今天主角是咱们郁声。”
穆老四不疑有他:“我在后头等着他。”
“等吧,有的等呢。”穆老爷子将郁声拉到身边,将他介绍给身边的人,压根没听明白穆闻天话里的意思,还当老四在客套。
穆老四哪里是客套?
他等着郁声回去拜堂哩!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黑夜,穆闻天伴着院前的热闹抽了三四根烟,又把炕上的被子叠了又叠,始终没等来郁声。
他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了。
“双喜,双喜!”穆老四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喊,“人呢?”
醉醺醺的双喜踉踉跄跄地跑来:“爷,叫我呢?”
穆老四被双喜身上的酒气熏得两眼发黑,强忍怒意:“郁声呢?”
“郁小少爷?郁……郁小少爷被七少爷拉着喝酒呢!”
“喝酒?”穆闻天闻言,头皮一炸,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意彻底爆发,推开双喜,急匆匆地往院前奔去。
郁声是欧米伽,喝个屁啊!
人喝没了,他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合心意的小貂啊?
穆府灯火通明,各处都是笑闹的客人,没人体会得到穆老四的崩溃,连家里的下人吃了酒,都敢壮着胆子和他开玩笑:“四爷,今天是穆家大喜的日子,别绷着脸啊!”
“四爷,笑一笑,您吓着咱们的郁声小少爷,不就坏菜了嘛!”
“哎哟,四爷,今天的酒您没喝哪?”
…………
穆老四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黑如锅底,踹开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终于在戏台下,寻到了郁声的身影。
申城来的小少爷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半拉皮子搭在肩头,露出了纤细泛红的脖颈,他抱着雪白的貂,面色比貂皮还要皎洁。
赤红色的灯火里,郁声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耍酒疯的穆老七,甜丝丝地笑。
穆老四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气炸了。
他媳妇儿搁那儿笑啥呢?
“郁声!”
醉醺醺的郁声循声仰起头,醉眼蒙眬地望过去。
身形挺拔的穆老四站在院前,半张脸被灯火映亮,另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他的脸仿佛被光分成了两个部分,浑身散发着阴郁。
清醒的郁声会怕,可喝醉的他迟钝异常,听到穆老四叫他,就抱着貂,扯着肩头的皮子,歪歪扭扭地往四哥身边跑。
“四哥。”郁声往穆闻天身前一杵,软软糯糯地问,“四哥,你来啦?”
穆闻天心里的怒火扑哧一声,就跟被踩灭的火堆似的,怂了吧唧地熄灭了。
“喝了多少啊?”穆老四没好气地将他肩头的皮子拉好。
郁声乖乖地答:“两杯。”
“什么酒啊?”
“白的。”
“谁让你喝白的了?”
“七哥说我能喝。”
“他说个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