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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上好些天的白色通讯器,程管家的话在脑海里不断涌现。
    他不想承认自己对贺停的想念,但还是伸手握住通讯器拿了过来。
    电话徐延是不敢打的,他犹豫了半晌,才点击LINK登录帐号。
    徐酩车祸身亡后,徐延醒来就没了通讯器,那段时间一直无法与外界联系。 他像个囚犯一样,被关在一所私人医院里,一举一动都备受监视,连徐酩的死讯都是通过电视新闻得知。
    已经快半年了,徐延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就像当初在D洲,徐延很清楚地记得,那日清晨父母出门前还在叮嘱他好好吃早餐,他轻松愉快地度过一天,晚上快睡着时,却突然收到了父母乘坐的邮轮在海上爆炸的噩耗。
    而徐酩......
    总之一切都像是醒不来的噩梦。 痛苦是真切的,可细想起来,又觉得实在是很荒唐的剧情,因此难以确信那是真实发生的事迹。
    和徐酩的最后一次对话仍在徐延的LINK聊天界面的置顶。 那时徐延正好放学,下班的徐酩开车去接他回家,给他发了句到了。
    习以为常的徐延没有回复他。
    若是知道那是和徐酩见的最后一面,那徐延一定会在LINK上多回徐酩几句话,坐在车里的时候也会多看徐酩几眼,多跟徐酩说几句让他开心的话语......
    但一切都太迟了。 徐延在这个世上,从此就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了。
    徐延抱着通讯器反复回看自己与徐酩的聊天记录,越看眼眶越热,他抬手捂住隐隐模糊的双眼,心想,可能人不幸到了极点,就会出现一点转机。
    家里人接连离世,他的腿莫名其妙地断了,自己还被人卖进做皮肉生意的盛宴。 但最终把他买走的人,是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偷偷喜欢的贺停。
    尽管这样想不过是苦中作乐,徐延也觉得庆幸,毕竟这段时间好像是他偷来的——他花光了所剩不多的所有运气,才得以暂时待在贺停身旁的机会。
    大概是睡前在通讯器上看了很多贺停的相片,所以徐延梦见了贺停。
    梦里面徐延16岁,距离17岁仅剩两个月的时间。 他坐在热闹喧哗的西大体育馆里,视线紧紧跟随着篮球场上一个陌生的高大背影——进场前他差点被拥挤的人潮撞倒,是那个球衣上印着19的人顺手拉了他一把。
    虽然那人帮他时连半个眼神都未曾分给他,不过短暂的一两秒,就松手融入人群。
    一整场比赛,徐延的注意力都在19号球员身上,看他运球、奔跑、投篮,为他的表现紧张或兴奋,全然忘了自己是来给哥哥加油打气的。
    直到球赛结束,徐延看见19号与徐酩轻轻撞肩庆祝胜利,才反应过来,原来徐酩跟他是同一队的。
    观众席上人很多,徐酩半眯着眼搜索了好一会儿,才定位到徐延所在的方位。
    他扬起笑冲徐延挥了挥手,19号顺着徐酩挥手的方向看了过来,视线一扫而过,俊美得略显阴柔的脸上神色冷淡,半点都看不出胜利的喜悦。
    ——是贺停。
    ——是十六岁时肤浅又纯情的徐延一见钟情事件里的主人公。
    当时应该乖乖听话的。 若是提前贴好阻隔贴,大概就不会在体育馆里因为过浓的Alpha资讯素晕倒,也可以早一些和贺停说上话。
    ——不过也很难说,毕竟贺停那样厌恶Beta。
    高三学业繁忙,徐延并无太多能往西大跑的闲暇时间。 他第一次向徐酩打听贺停的事情时,徐酩便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态来,最终劝告他别去招惹贺停。
    那段时间徐酩将他看得很紧,徐延上学放学都被接送,基本没有私人空间,所以只好花点钱,用以获取关于贺停的小道消息。
    徐延知道,Alpha天生是对Omega更易产生好感的。 Beta太普通,既没有甜美的信息素,也没有Omega那样优越的美貌,所以想要获得Alpha的注意或青睐,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并不影响情窦初开的男高中生幻想爱情。
    真正击退徐延的是贺停极度厌恶Beta的传闻。
    好不容易考上了西港大学,报到第一天徐延就听足了学校各位风云人物的八卦。
    徐延根本不肯相信贺停会玩弄别人的感情,会把全心全意对待他的Beta骗到顶楼,哄人脱光了衣服后将衣服带走。 任他赤身裸体地留在原地,不管他是否会被嘲笑或侵犯。
    但徐酩告诉他,那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不过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
    生怕徐延还不相信似的,徐酩当下就给徐延看了几张当时那个Beta寸缕不着地躲在墙边的照片,在徐延难以置信的表情里,又从通讯器里找出一段时长很短的录音。
    徐延看过贺停参加辩论赛、主持校园晚会的视频,因此一点开录音档,就听出来那是贺停的声线。
    贺停的声音很轻,同时也很冷淡,说:我最讨厌你这种Beta。
    那天夜里徐延握着徐酩的通讯器,反反复复、自我折磨般循环播放着那句话,头脑昏沉地想,他喜欢上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他的人了,又想,他这么用功才考上了西大,但看来还是无法更接近贺停一点。
    徐酩很了解徐延。 徐延有时候会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勇气,但大部分时间里更擅长懦弱和自我怀疑。 就算偶尔看起来有横冲直撞的可能,也只需适时给出精准打击,胆小的徐延很快就会缩回保护壳里。
    所以他警告徐延千万别去招惹贺停,徐延就会乖乖听话。 即便贺停到家里来,难以避免地与徐延面对面碰见,徐延都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就跑得远远的。
    凌晨三点多,徐延从繁复琐碎的梦境里逃脱,睁着眼在光线微弱的房间里发呆。
    他想起尚未移民、偶尔能在家里见到贺停的那两年,觉得自己和贺停之间大概真的没有什么缘分。 贺停大学毕业后,除去他到徐家做客的时刻,自己竟然几乎不曾在外面与他碰见过。
    不过,即便在家见到贺停,徐延也只敢远远看着,若真在外头遇到,徐延恐怕连头都不敢抬起。
    虽然还是很没有办法地喜欢、在意着贺停,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时对贺停心存畏惧。
    徐延每日浑浑噩噩的,实际上总在担心贺停哪一刻会对他生厌,腻烦他之后,又会不会像以前对待那个Beta一样对待他......
    徐延无法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因此夜里常常睡不安稳。
    程管家说贺停出差一周,实际上贺停已经九天没回来了。 下午徐延看娱乐新闻的时候,尚未归家的贺停就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挽着他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