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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能聊到一块。”嬷嬷心疼他,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郁笙却兴致缺缺:“唉,肯定是母亲怕我太闷,非要我出去。”自从他遇着意外,被救回来后就一直在安静休养,慢慢出了屋外,才发觉差点错过今年的桂花。
一路进了正厅,他先朝人规矩地行了礼,接着才有空打量所谓的表少爷——来人果真容貌俊逸,眉眼灵动,未开口前便露出几分笑意,嗓音也动听:“这位就是表弟?竟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应是你们二人有缘,看着面熟。”郁夫人忍不住感叹道,“哎呀,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等你舅父回来,肯定开心极了。”说罢,她连忙吩咐丫鬟将早饭呈上来,让两个孩子坐下。
郁笙自小身子弱,早年请了道士,说要在老家养到十五。然而,郁老爷和年长的儿子要到南方做官,郁夫人无法,只好挥泪跟随,今年初秋才派人接这个白皙瘦弱的小儿子过来。虽说母子分离久了,到底有血缘亲情,很快就亲昵起来。况且郁笙遇过意外,又是喜欢撒娇的性子,连用饭都紧紧挨着她。
表少爷叫陈珠,听起来像女子名字,但他解释是家中取的,许是有什么必须如此的缘由,所以平日相熟的人都唤他珠郎。沈夫人从善如流,见郁笙仿佛蠢蠢欲动,不禁失笑,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不成,你得叫人表哥。”
“差不离呢。”郁笙小声嘀咕,明明两人相差不到一岁,却碍于辈分,让他又多了一个兄长。而且第一眼看到这人,他便不太喜欢,浑身寒毛顿时竖了起来,感觉像被阴冷的玩意盯上。
陈珠似乎没有察觉他的情绪,挟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品尝:“果然精细。”
郁夫人赞同地接话:“厨子是南人,最擅长做这类糕点。你多住些时日,不光可以在府中玩耍,现在正值香秋,外面有趣的东西也多,与笙儿一块去吧。”
咀嚼了一下这个称呼,陈珠抬眼,瞥了瞥面色不太好看的郁笙,不由勾起唇角;“好啊,那就麻烦表弟了。”
散了席,郁夫人将陈珠安排在郁笙的院子里,说表兄弟关系亲近。陈珠自然欣喜接受,不顾郁笙别扭的神情,主动上前,确实是一副温和可靠的兄长模样:“……我在家中年纪最小,倒是和表弟有几分相像。”
“那你还喊我表弟?”郁笙皱眉,“哼,我可不喜欢。”说罢,他似乎觉得失礼,偏过头去。
陈珠抿了抿唇,低声唤了他一声“笙儿”,然后解释道:“既然不用兄弟相称,那么换上别的名号,是理所应当吧?你也可以喊我‘珠郎’,毕竟我们关系亲近。”
郁笙勉强接受了,快步引他到房间前,陈珠却看向不远的另一处卧房,忽而开口:“那是笙儿的——”
“是。”郁笙不经心地答道,“我先前生了病,如今屋里还有药味呢,不方便请你进去。”
陈珠没有追问,转为打量自己暂住的地方,又透过窗口,似乎琢磨了一下能见到的风景,满意地笑道:“舅母用心了。”
之后两人各自歇息,到了晚间,郁老爷和长子归家,特意备了席面,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陈珠。郁老爷久不闻庶妹的消息,正好打听,陈珠便一五一十道来:“自从母亲嫁入寨里,时时掌管家事,很少出门。这次我替父亲打理生意,也想着在南边开拓新的商路,便特意过来拜访。”
郁老爷也隐约记得,妹婿家在西边,是什么寨子出身的大商户,祖上和郁家有渊源,所以定了这门亲事。他点了点头,又着重留意了陈珠的相貌和气质,开口考查几句学问,暗暗赞叹,觉着这个年轻人与自己长子一样,都是出众的人才。可惜家中没有女儿,否则亲上加亲,也是一桩美事。
如此想来,他又瞧见自家小儿子埋头默默嚼着吃食的作态,虽然打扮得漂亮,看起来是个精贵模样,但样样差了一截。更何况,郁笙脑子灵光却不在正道,喜欢三教九流的玩意,不爱读书,真叫他烦恼。幸好前头有个厉害的大儿子支撑家业,并且郁夫人心软,他无从劝说,干脆放任郁笙玩闹,不要闹出大事即可。今天是见着了陈珠,心有所感,才将两人对比一番。
“笙儿,记得和你表哥好好相处。”郁老爷斟酌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
猛地被点名,郁笙愣了一下,随即偷偷用手帕抹了嘴边的油渍,满不在乎地应道:“知道了,明天我就带他把城里转悠个遍。”
郁夫人嗔了他一眼:“你身子刚好不久,可经不住折腾。我看啊,还是让小厮和丫鬟跟紧,免得你忘乎所以!”
没等郁笙反驳,陈珠插嘴道:“表弟性情乖巧,做事必定有把握,不会胡闹。”
郁笙最讨厌这种自来熟的兄长口吻,撇撇嘴,心里突然冒出个主意,眼珠子乱转一通,也装模作样跟着众人笑了。
第二天午后,天朗气清,郁笙拉着陈珠出门闲逛。再过半月就是中秋,城中人来人往,街旁商户高声叫卖,真是热闹极了。他难得出来,看什么都新鲜,竟比远道而来的陈珠还兴致勃勃,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赶忙端起姿态:“表——珠郎,你可见过这些物件?”
陈珠像是没关注他的小动作,摇摇头,随手拿起摊上的簪子:“两地风情迥异,南地的男子用木簪,寨里最盛行的却是银环,打成鸟雀、蛇或者其他野物模样,寓意天人和睦。”
“真怪啊。”郁笙咂咂嘴,“听闻那里很多山林,经常能捉到野兽?”
“不止如此,连蛇虫鼠蚁的个头,也比别处的大。”陈珠故意将问题引到对方感兴趣的方向。没多久,两人谈得兴起,干脆进了附近茶楼消磨时间,直到傍晚。
郁笙是孩子脾气,见时候不早,故意挑起话头,要领陈珠去“见识见识”。没料到对方眉头一蹙,就要教训他:“笙儿年幼,怎么想着去那种地方?”
“我听其他公子哥儿说,唱曲最好的就在楼里。”郁笙半真不假地糊弄,“珠郎比我年长,也没去过?”
或许瞧出他的心思,陈珠神色微动,握住他手腕:“也罢,你若真要去,就正经些,别找那等污糟的人。”
于是两人在城里最大的青楼要了雅间,果真叫来几个浓妆艳抹的歌妓,吹拉弹唱起来。郁笙本想看陈珠笑话,自己反倒被羞得不敢抬头,小声埋怨:“怎么唱曲的也露手臂……”他坐立不安,一颗心跳得极快,只恨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对方瞧了一场好戏。
陈珠淡然自若,并不将歌妓看在眼里,一门心思与郁笙说话:“笙儿不喜欢这些小曲?”
“算了,算了!”郁笙窘得要命,连忙呵退屋内的人,一时间只剩他和陈珠面面相觑。他长舒了一口气,用眼角余光细看对方,发觉确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