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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纸糊的一般,轻而易举被他拆了。
史先生双目赤红,脸上带了血,原本青白的长袍上铺了大面积的红色,宽大的袖口更是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依稀间有几分年少时的风采。
多年前的那一晚他似乎也是这样,屠了那人满门,中了那人的双生蛊,大雨刷不掉他身上的血腥气,也冲不干净院子裡溅出的血液。
要不是老楼主救了他,他大约在当夜就死了。
史先生没力气再去看自己的学生了,吐出最后一口气,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此时史先生的仪容都已经请人整理好了,重新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闭着眼躺在那裡,一看便知已经去世一些时日。
李元站在他旁边,眼皮微垂,没什么表情,道:“都退下。”
大家都知道李元和史先生关係不错,得了令全都退下,最后一个还不忘将门掩好。
这间屋子本就背光,门一关显得有些昏暗,史先生的脸更是死灰一片。
李元一屁股坐下,悄无声息地卸下了护法的担子,舒了一口气。
他又从怀裡拿出一本折了角的书,用力压了压书角,向前蹭了几步,将书放在史先生胸口:“《荣锦小食集注》,我前些日子去了发现的,一两银子而已,我看了看,挺有意思的。”
“荣锦酒楼蟹肉水晶包,皮薄且晶莹,触之即破,入口即化,蟹黄如流金,蟹香扑鼻,鲜且浓,入口不腻反觉爽口。问之,小二道,本楼必要锦河鲜蟹,外皮乃蟹肉泥所做,流心则……”李元声音忽然一顿,“我把书都给你烧过去吧,反正你现在听不见看不见的。”
“你死了,楼主又不愿回来,我去哪找个新先生啊?”
“你就不能不死,非要给我添这个麻烦。”
史先生被人厚葬,他的所有藏书被人整理出来,好几柜子,大部分都是李元顺手带回来的,还有几本是孤本。
追月楼内势力正是分成两部分,一派丁旭带头,一派李元带头。
出殡那天,李元一身纯白孝衣,身边跟着那几个被救下来的学生,还有医堂的几个大夫。
这之中就数童大夫脸色最臭,临走终于忍不住将手裡的小黑罐子摔在他墓前,怒道:“小霸王?我自从知道你是谁,就一直在找能解蛊的法子,我前些日子找了最后一味药,你死的前一天我这蛊成,带着它往回赶,嘿,你倒好,我回来了你都他妈的凉透了。”
“我说你去死一死,还真他妈死一个给我看看啊?”
小罐子裡只有一隻淡红色的小虫子,不过成人拇指一半大小,肉嘟嘟的趴在地上拱来拱去,似乎是闻到了什么,自己扭着向土裡钻去。
“……要不是你三十几年前救了我,谁爱管你这傻逼啊?”
“下辈子别让我遇见你,气都他妈的气死了。”
“你就不能听个话吗?”
【作家想说的话:】
_(:з」∠)_是我想到的一个事情吧,算是。现代的一点事情,顺便还有追月楼的部分设定。
我很强,彩蛋比正文写的好。操。搞不好字数还比正文多……
找一個適合追月樓的教書先生難如登天 章节编号:6127357
所有的前尘往事没有人愿意说,童大夫那天说完后也看不出不同,和史先生死之前一样。
李元本想随便抓个先生回来,奈何那老先生一听这是追月楼当场给吓晕过去了,让人抬走的时候才知道老先生还尿裤子了。
李元只得再去抓了一个秀才,没说这是干嘛的,结果当晚秀才就哭着说不干了。
王秀才抬手用袖子轻轻抹泪,哽咽道:“我不教了,你们这裡的学生个个凶神恶煞,不说话也不闹,一直瞪着我,好似要吃了我一般……”
李元:“……”
学堂原本有二十一个学生,史先生拼死护下来的也只有五个,现在个个沉默寡言,都不爱说话。
“我当年十岁的时候已经背过了《道德经》《百家姓》《千字文》……他们怎么连字还识不全?”王秀才越说越多,“一天之计在于晨,你们都巳时才到,还学什么呀?屋子小不说,还不够亮……”
因为原本的学堂还没有收拾干净,地上的血迹仍在,血腥味冲天。
“书上的字看着有模有样,实际下笔太重,杀气四溢,疏于练习……”
“滚。”李元面无表情道,身侧的剑出鞘一节,现场告诉王秀才什么叫杀气四溢,“敢走出去我让你下半辈子不会走。”
王秀才吓得屁滚尿流,当真趴地上滚了。
李元无奈,抓了第三个先生回来,听闻他是本城字写的最好的人,他直接将人抓回来了。
这次李元什么都没说,也没让他教书,只把他按在史先生的藏书前,冷漠道:“抄完你才能走。”
“……”
这个先生就开始朝辰晚酉的抄书。这些书他少有看过的,第二天他就开始满心热情地抄书,时时陷进书中难以自拔。
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城人,哪看过李元到处找来的趣闻,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他更是早起了一个时辰来抄书。
另外由于没有新的教书先生,那五个孩子也就只剩下练武这一件事。
五个孩子现在比谁都认真,进步速度简直肉眼可见,李元稍稍放心。
先生的事没个着落,他更要应付丁旭的叛变。
那间溅满了血的学堂最终被李元下令拆了,拆下来的木头全拿去烧了,合着那个先生抄出来的书,连拆带烧烧了两个多月,再往后,就只烧书了。
房子还没拆完,聂沛自己找上门来了。
如果说李元习惯一身黑的短打装扮,走的是夜行者路线,那聂沛就是花花公子,粉的青的蓝的紫的黄的,全都有。
不过初见时李元并不知道。
下人通报的时候,李元正在看着那个先生抄书,方方正正的蝇头小楷,力道均匀却入木三分,一笔一笔清晰无比,写字速度却丝毫不慢。
李元应了一声,转身往客堂走,心裡嘀咕,谁这么胆大居然敢找上追月楼要做先生,难道是陈墨川消失几年凶名大不如前?
聂沛坐在客堂,喝着茶,穿着一身青衣,看着门口。
聂沛此人就算穿着一身寡淡的青衣,也会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能到青楼卖笑,桃花眼勾魂夺魄,薄唇粉红,唇角略翘,白皙的面皮上也带着三分喜色,看着茶水的目光都像在调情。
李元见了这个人就觉他大约不是个善茬,尤其他托着腮,翘着腿,笑意盈盈地看着李元,道:“这便是李护法么,倒是个面冷的俊俏小哥,可曾想试试龙阳之趣?”
李元:“……”
小厮:“……”
李元:“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