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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将玉佩握拢在掌心,“宿卫军呢?”
“一切到位。”老奴弯了弯身子,“把守在各朝臣大员府外,今日立储,舍您其谁。”
“哼。”云池站起身轻掸着衣襟,曼笑一声:“不过云城毕竟是本王从小看着长大的,到时会看着往日的情面,留她一条生路。”
窗外的风雪愈大,萧萧瑟瑟,漫天飞舞。大雪之夜,将明未明之时,天色俱是浅红,似极了一抹残血。
掌心的玉佩边缘咯着皮肉,钝痛之感一阵阵地传来。
云池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那本宫倒真要好好谢谢皇叔的不杀之恩了。”一道清亮的女声穿透层层雪雾直入于耳。
云池蓦地顿住。
下一瞬,云城已推开房门,赤红色的大氅上沾了大片的雪花,却在一进到屋里消融成水。
她眉眼有冰霜之意,二人隔着炉火,遥遥相望。推门之时带进的一缕风掠过,炉中的火苗瞬时窜起了一丈高,明明灭灭地映在屋中人脸上。
“只是不知皇叔何处得来的自信。”云城唇角微微一弯,“又怎知本宫一定会输呢?”
云池眸光沉沉,片刻,忽地一笑,若无其事道:“城儿这话说得何意?”他慢慢踱了两步,“皇叔怎的一句都听不懂呢?”
“是吗?”云城也不恼,好脾气地笑笑,换了话题,“父皇身子不好,侄女特地请您入宫一叙。”
“不久前方才看过。”云池面上显出几分忧伤,“只是要不了多久便到上朝的时辰了,不若容后再去。”
“恐怕这事由不得王爷了。”门帘被掀起,一袭青色身影弯腰探身而进,冷冽的冰雪之气萦绕于身侧,来人直向云城敛袖行礼,“见过殿下。”
陆歆!云池的眸子一瞬间缩紧。
此时此刻他本应该被暗卫刺杀殒命于府中,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来人容貌清俊,衣着整齐,除却眼底有几分青黑之色外并看不出与以往不同之处。
从容淡泊,一如往昔。
怎么回事?云池猛地回眸看向老奴,却见后者亦是满目茫然,心里不禁一沉。
云城虚虚扶了陆歆一把,“辛苦了。”
“来人!”话音将落,房门便被人砰地一声撞开,冷风兜头而进,吹得人一个激灵。王府院中,金吾卫面目森然。
“带皇叔进宫。”云城挥了挥手,神色淡淡。
王府诸卫早已被制服,云城此番来的毫无征兆,他手下的人都散落在京城王宫处,来不及赶回。
“王爷,请。”一队金吾卫摊手开路。
云池眼睫微微一颤,淡笑一声,旁若无人地抬眸看向云城,“城儿,云家一向是家人和睦。”
“但兄友弟却不恭。”风雪潇潇,云城眸光冷淡,“本宫不是父皇,没有那样的好脾气。”
云池眸子猛地一沉。
“对了。”云城似是忽地想起什么,抬手捋了捋鬓发,抿嘴一笑,“皇城中的宿卫心怀异心,意图不轨,本宫已派人将其尽数剿灭,押入大牢。”
“什么?”云池瞳孔蓦地放大,顷刻失声。
云城静立在廊下,手执着月白纸伞,红白交映,如墨似画。她弯了眼角,抬眸一笑,“皇叔走好。”
与此同时,尚书府书房。
杜嵩正坐在桌案前执卷默读,窗外的风似是一瞬间大了,将窗纸吹得哗哗作响。他抚了抚胡须,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盯着书上的小字道:“来都来了,还等什么呢?”
话音刚落,窗纸应声而破,一柄长剑直直向杜嵩破空而去,泠泠寒光耀目,撕裂了耳边的风声。
杜嵩眼皮都未掀一下,眼神往下一瞟,瞅见了书页上沾着的一大块瓜子仁,眉毛登时便竖起来了。
剑已至身侧,割下来了两缕鬓发。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把小刃忽地从门后扔出直向这剑而去,噔地一声,长剑被打偏,钉在了一旁的桌上。
一黑衣人凌空而下,指尖小刃翻飞,窗外那此刻躲闪不及一刀毙命,血横溅于窗纸上。
“大人,臣回府复命。”太古收回刀刃,躬身礼道。
杜嵩面色沉沉,盯着书半晌没说话。
“大人?”太古惶惑地唤了一声,“属下……”
“他奶奶的这个小王八蛋,老夫的书让她折腾成什么鬼样子了!”身前蓦地爆出一声大吼,杜嵩吹胡子瞪眼地将书往桌上一拍,“告诉你家殿下,下次若再是这样,等着老夫收拾她!”
太古嘴角抽了抽,“大人,天亮了,该上朝了。”
——
大雪隐隐有些要停的意思,一夜漫天风雪,掩在这积雪下的纷乱脚印早已被遮蔽,夜幕中发生的一切刀光剑影也早已烟消云散。没有人会知晓。
天色微白,诸位朝臣俱都在乾宁殿前候着,心思各异。
云池一党朝臣左顾右盼,瞧见陆歆和杜嵩的一刹那俱是愣住了,心中惊疑不定,相互对看一眼。
云城这一党的人倒是瞧着面色轻松,隐有喜意,却都是勉力忍着,装出一副家人被钳制的悲苦之状。
这……云池一党人心里没了主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苏东风尖利的嗓音传遍了整个宫城,“上朝——”
上首宝座之上没有人,只云城静立于台阶之上,缓缓地将之下众人慢慢扫视一圈。
“陛下有疾,近日上朝本宫代劳。”
“可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