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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悦你,同你在一处极为开心,今后的日子也想同你日日厮守,这还不够么?”
戚殷瞧着她,竟不知该作何答。
他自刀山火海而来,每一步都行于刀尖之上,走得小心谨慎,瞻前顾后,阴谋算计充斥于心,如今一颗千疮百孔之心置于她面前,竟似是无处遁形。
像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探出一只触角,轻轻试探着,想要踏入那灼灼光华之中。
那是他一直渴望着的,却又求而不得的,一束光。
戚殷垂着眸,长久默然。
云川说着,却兀自皱了下眉,“只是你现下在皇姐府里,名义上是她的侍夫,京城百姓也都知晓此事,若要你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将我娶了,也确实有些难办了。”
她轻咬着下唇,眉头紧皱,但想了许久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去做,遂索性一把抱住戚殷的左臂,笑得肆意,“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迟早都是。总有一天我会想出办法的!”
戚殷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扭转脸,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站起身平复着呼吸,“公主该走了。”
日光正盛,耀眼夺目,今日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戚殷站在院中,负手而立。
“你可是曾招惹过皇姐?”
“为何如此说?”
“皇姐……似是极为厌恶于你,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厌恶?
戚殷看着面前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脑中闪过云川临走之时所说之话,眼眸微深。
本以为云城恼火是因为这侍夫纳的不情不愿,经云川这么一提醒……
这位长公主殿下似是从一开始到醉月楼便是冲着将他赶走而去的,甚而……那位名动天下的宰相对他的态度也是极为微妙。
难道……他们已知晓了他的身份?
不对,如若知晓,他此刻恐早已待在了大梁天牢之中,又怎会只是看守如此简单。
当初为着行事方便住进长公主府,现下看来,这儿倒是不能久待了。
风满盈袖,艳红色的衣衫在风中猎猎。
戚殷指尖攀上面前一株花开正艳的海棠,笑得潋滟,指尖却是用力一折——“咔嚓”一声脆响,花枝直坠而落。
他却未曾低头瞧一眼,随意地蹭了下指尖上沾染的灰尘,面上泛冷。
这云城与容清,倒是有意思的很。
——
京城里艳阳如火,云城这边却是风雨欲来。
行了五日有余,已至南北方交界——景州郡。从此处约莫再行半日,便可到灾情最为严重之处,她的封地——广陵郡。
阴云沉沉地压在头顶,风声猎猎。
云城立于马车边上,脸上黑云密布。
紧合的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短小之人满头大汗地从城中跑出,噗通跪于她身前,抖得如同糠糁,“臣参见长公主殿下,侯爷。”
“景州郡守吴克。”云城冷冷地瞟过地上之人,“你好大的面子啊,让本宫同皇叔在此处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吴克的官帽险些都叫他抖了下来。
他满脸苦相。这几日南边旱灾严重,灾民□□,流民四起,离南边最近的景州便倒了大霉。他吩咐守城卫士紧闭城门,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入。谁承想,今日他这小小的地界竟迎来一尊大佛。
吴克的头埋得更低,“回殿下。守城士兵不识得您,因此才耽误了这许多时辰,劳您在这风中吹了这么半晌。”
他咚咚地磕着头,“臣回去定当好好责罚那些守城将士,定他们失职之过!”
天际的雷声隐隐传来,愈来愈近,直将这地面都震得颤了一颤。
狂风渐起,将她的发丝吹散在空中。
“失职之过。”云城冷笑一声,“本宫看这失职的该是你!”
“景州与广陵相距最近,你吩咐人紧闭城门,将逃难而来的灾民拒之门外,任凭他们饿死在门前而无动于衷!”云城扫过他身后跟着的一众郡县属官,“怎么,不是景州郡的百姓,你们便可高高挂起么?本宫倒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
诸官跪倒,一片鸦雀无声。
世人都道长公主殿下不学无术,是个草包,如今可见,谣言不可全信。
吴克想死的心都有了。
“回……回殿下,景州城内余粮有限,若……若是放流民进入,城中粮食不足,到时又是一番动乱。”
“吴克,你少找些借口。”云城面容冷清,“景州与广陵毗邻,沃野千里,百姓富裕,粮食充足。区区不足三万的流民你便养不起了?城中余粮不足,你来给本宫说说……”
“吴大人说的也在理。”云池忽道,笑意温润地上前一步扶起受宠若惊的吴克,这才看向她,“城儿不懂朝事,自是不知这收纳流民一事并非如此简单,莫要为难吴大人了。”
“侯爷英明!”吴克欣喜若狂,狗腿地拍着马匹。
这便开始要施恩于下边的人了?
云城冷笑一声。
黑云压城,狂风四起,沙尘漫天。几滴豆大的雨点滴在她的额上。
雨下起来了。
云城懒得同他再起争执,淡声道:“先进城吧。”
吴克慌忙应了是,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驶入城中。
疾风骤雨,劈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听得人心惊。屋中燃着一盏昏黄的烛火,云城斜靠在榻上,垂眸看着手中的信。
半晌,她放下信纸,轻轻叹了一声,眉宇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