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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才担心啊。
“此事事关重大,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些为好。”闻弛只能文绉绉说道。
乾承帝便点头道:“那便依你,朕与朝臣们再商量商量。”
说完他便双眼晶亮地再次看向闻弛,还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
闻弛却当看不见。
他本来就压根不太懂这些东西,就是数学好一点而已。
可他却不知道,乾承帝高兴的并不是他提的那些意见能带来的好处。
“梓童若是对朝政感兴趣,朕以后便多带你去理政殿,可好?”乾承帝笑呵呵地说道。
闻弛摇头,“我不感兴趣。”
“梓童对远洋来的货物感兴趣吗?朕让人多取些来。”
“不感兴趣。”
“朕听闻有一神物,能够远观百里之外的景色,梓童若是感兴趣——”
“不。”
“那梓童对什么感兴趣?朕都可以替你安排。”
“臣妾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对话就此结束,乾承帝也终于安静下来了。
不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乾承帝气得率先走下龙辇,可最后他还是停了停,转身将闻弛扶了下来。
两人这次是微服出来的,只是有常明开道,很快他们便被迎了进去。
闻弛走进矿区,发现那是一个陆天矿场,煤矿相当丰富,也十分便于开采。
只是空气中依旧带着煤矿特有的那种灰蒙蒙。
一行人一路往里走,闻弛看到那些衣衫褴褛弓背不住劳作的矿工,好些好奇地抬头看着他们,脸上脏污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而很快他们身边的监工便一鞭子抽在他们背上,将他们脸上的好奇神色抽得一干二净。
闻弛移开视线,深深吸了口气。
这里的苦力都是囚犯,进了这里便相当于死刑。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不能去破坏。
可即便这么想,他的心情依旧非常沉重。
这里的很多死刑犯,在他之前的那个世界中很可能完全就是无辜的。
因为这里有连坐。
可是任何一个时代的法律,在没有被改变之前,都需要被尊重。
否则那个时代就要乱了。
闻弛再一次见到魏尹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他的右手有些不正常的微弯着,头上裹着一层脏兮兮的纱布,此时正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们
而对方完好的那只手,正牢牢牵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长相清秀,躲在魏尹身后,正探出头好奇地看着他们。他虽然依旧穿着破旧的衣裳,但是脸很干净,衣服也不脏,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此时一旁管事正有些瑟瑟发抖地说道:“魏、魏都督,一次出工时不小心被砸伤了脑袋,现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50章
失忆后的魏尹对他们的警惕心很强, 闻弛只能言简意赅地讲了一下前因后果,隐去了自己真实身份不提,只表示作为受害者的他, 已经原谅了对方,想要将他从这个鬼地方接出去。
处于皇权社会,表明身份之后,闻弛几乎不可能遭到拒绝。
魏尹即便十分不情愿,还是叩首谢恩了。
没错,对于离开这个鬼地方, 魏尹竟然显得十分不情愿。
闻弛看了看始终被他护在身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 挤出满脸笑意,朝对方笑了笑,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那少年反应过来, 赶紧又下跪磕头。
闻弛只能让人将他扶起来说话。
“我、小人——小人见阿尹受了伤, 小人略懂医术, 便给他止血包扎, 照顾了一段时日——”少年结结巴巴道。
闻弛点头笑道:“既如此, 你便与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他看向魏尹, 果然见对方脸上露出松口气的模样。
至于在多提一个囚犯的这件事情上, 乾承帝倒不会不给他面子。
将人接回来之后, 闻弛问过乾承帝的意见, 将魏尹安排回了司礼监的小院,又找了太医为他医治。
闻弛的意思很明确, 他希望在魏尹恢复之后能够重回司礼监。
虽然这件事对于乾承帝来说,可能有些困难。
但是闻弛知道,他必须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只有在这件事情上足够强硬, 才能逼得乾承帝退步。
虽然其实之前他一直希望能够和魏尹一起离开这里,魏尹卸职是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闻弛不知道对方现在还是否有这样的打算。
对于能住进皇宫中的这座小院,那个叫阿信的男孩子感到非常的惊奇。
闻弛朝他笑了笑说道:“这是魏尹以前住的地方,可惜曾经起过一场大火,里面的东西都烧没了。陛下让人在这里重新修建了小院,至于里面,你们到时可以再布置起来。”
阿信看起来很高兴,在发现闻弛和乾承帝都十分随和后,他便放开了胆子在这个院子里跑来跑去地打量,脸上的表情快乐又满足。
随后他又跑回魏尹身边,叽叽喳喳地与他说着院子里分别有哪些屋子,哪些又可以分别用来做些什么。
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连与他们见面以来一直沉默不语的魏尹,见此脸上也露出来丝笑意来,还伸手温柔地将他额前的发丝往后捋了捋。
闻弛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些酸涩。
他知道自己在心中确实对魏尹有着不同寻常的依赖。这样的依赖起因很复杂,可随着这三年的共同生活,他已经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他也知道,魏尹对他也很好。
好到会毫不犹豫地为他刺杀皇后,而不计后果。
可是似乎他还是没能留住这些东西。
离开这小院前,闻弛最后一次回头打量,发现这座小院早已失去了原来的样子,而里面的人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些了。
从院子中出来,闻弛默不作声回了凤临宫,而乾承帝则去了理政殿。
到了晚上,闻弛却又派人将他请了来。
对于闻弛的邀请,乾承帝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魏尹的这件事情,乾承帝用他那最近时不时抬头的小兄弟想想,都能想到闻弛铁定心里不痛快了。
而以他对闻弛的了解,他要是心里不痛快了,其他人谁都别想好过。
尤其是他,好像对方每次想泻火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就肯定会是他。
可是让他不去,他又舍不得。
于是他拖拖拉拉,一直拖到晚膳后,他才又饿着肚子不情不愿又期待万分地去了凤临宫。
随后他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甜味道。
他一到凤临宫,宫中的侍女们就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纷纷将他迎了进去。
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