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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郑重其事地稳稳端着那盒子走了。
    有了他师父的嘱咐,常小岁更加小心了。
    路上看到舒贵妃熏芳宫的人,他立马带人就远远绕开了。
    那熏芳宫的几个小太监还想追,常小岁却赶紧一边双手端得稳稳,一边脚步走得飞快。
    眨眼间绕过一个拐角,那些熏芳宫的小太监眼前就已经没了常小岁一行人的身影了,只能在那里恨恨骂娘:
    “果然是常小狗的人,溜得比谁都快!爷爷不就是想打听点消息吗?有必要这么把爷爷们当洪水猛兽?”
    常安站在那里目送常小岁一行人,思忖片刻,又朝自己的另一个徒弟常明招了招手。
    常明跟常小岁不同,几乎是常安从小带大的。
    待在常安身边多年耳濡目染之下,常明人不止是机灵、十分懂得察言观色,更是熟读诗书,对各种旁门左道亦是精通一二。
    “刚刚殿内之事你也瞧见了,”常安垂眸柔声说道,“你亲自去打听一番,看看这样的——要如何伺候,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们这些伺候人的,自要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妥当了,又要揣摩着主子的心意,将主子不曾想到的地方也细思审慎一番。
    常明闻言微一点头,之前的惊异早已一点不剩地收敛了起来,随即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带人去了宫外的昭狱。
    从昭狱出来,常明虽然依旧面色带笑,可心中并不轻松。
    他坐于马车之中,看着一旁摆着的一个盒子,面色沉沉。
    此时的闻弛对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
    这段时间,闻弛除了日常给皇帝打打拳,偶尔耍个脾气逗逗对方之外,基本都待在盒子里。
    作为恋爱能手,他当然知道一味讨好,只会让新鲜感迅速消退。
    虽然现在情况不同,但是作为宠物也还是要想办法维持新鲜感的。
    另一方面,他对于自己的现状其实是有些焦虑的,所以一有空就在琢磨着以后要怎么办。
    还没理出个头绪来,这天傍晚他便又被人提溜到了那男人面前。
    不过这回男人倒没有急着玩他,只是盘腿坐在榻上,打开了盒盖,一边在他面前做手工活,一边跟身边的人聊天。
    对,没错,就是手工活!
    真是相当接地气的爱好!
    闻弛就见摆放着盒子的桌上,另有不少小木条和小木片。
    那男人就拿着楔形小刀在刨刻着什么,间或将几根小木条头尾相接。
    看样子应该是在做什么东西,只是闻弛一时半会儿没看出来。
    “前几日宁国公接到陛下的圣旨,感激涕零,立马让人将宁妃接回,正让人筹办白事。”常安躬身说道,一边从袖中拿出了什么。
    随后他接着道:“只是晚些时候,他便又让人进了一张折子——”
    他一边说,一边正要递上来。
    可坐在闻弛面前的男人却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朕没空。”
    常安见状,便笑着继续说道:“臣斗胆已是打开瞧过了,宁国公的这份折子,是想恳请陛下将他的两个儿子从北边召回,好来见宁妃最后一面。”
    乾承帝闻言,却是轻轻哼笑了一声,“那老东西,倒是识趣。”
    虽是说着话,他手中的动作却是不停。
    “那陛下的意思是?”
    “他们家那老二,据说貌若好女,留在边疆多有浪费,送入教坊司倒是刚刚好。”乾承帝想也不想说道,“至于老大,看到宁老头的面子上,总要给他留个全尸的。”
    闻弛听到这离谱的回答,简直瞠目结舌。
    可常安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似的,便将折子递给了一旁等着的一个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太监。
    那太监接过折子,就在一旁角落里的矮几边上坐下,刷刷刷地开始写起来了。
    随后闻弛又听了些这这那那的事,比如东边有灾啊,西边下雨,科考要到了,贪官该宰几个了之类的。
    那皇帝从头到尾就只动嘴,都是那些旁边等着的太监奋笔疾书。
    写完也没给他看,直接就传下去,最后所有折子都汇集到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手上。
    那老太监不常出现在闻弛面前,不过闻弛听那狗皇帝偶尔有一次叫过那老头的名字——魏忌。
    魏忌看过折子之后,又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然后盖个章就让人送出去了。
    整个过程闻弛越看越吃惊。
    他所知道的太监,很多朝代都是明令禁止不许识字的。
    但是在这里,太监不仅识字,还能直接批改奏折,皇帝甚至连过目都不用就直接下发。
    这万一要是太监从中做点手脚,得有多少人遭殃啊?
    只是再刺激的事情,听了几个小时也很快变得平平无奇了。
    闻弛到后来都快听睡着了,恍惚间睁眼,才发现那皇帝手中的东西竟然快做好了!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座小桥。
    不仅用小木片细细拼了桥身,竟还用小木棍接成了扶手栏杆,上下桥的地方还制成了迷你小阶梯。
    看起来是相当精致。
    最绝的是,那些扶手上竟然还有雕花!
    只是闻弛看着就觉得有些奇怪。
    那桥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做成了前后两段,而且有点高低脚。
    可当那桥真的被架起来之后,闻弛才有些恍然。
    那狗皇帝竟然把桥架在了他的盒子边上,高的那段架在了盒子外壁上,低的则是内壁。
    由于内外的高度差,这高低脚的桥架在那里竟然刚刚好!
    不仅如此,那皇帝在桥上做出了个小机关。
    就当着他的面,皇帝把盒盖盒上。
    闻弛就见那两桥之间的扶手中端,宽度与盒盖边沿差不多的一段,在盒盖的挤压下瞬间收拢,连对应的桥面也收了回去,一点不影响盒子盖上。
    而一旦盒子打开,那些东西又弹了出来,拼成了一座完整的小桥。
    闻弛看着都要忍不住惊叹,实在有些巧思。
    闻弛体内的模型之魂蠢蠢欲动,很想近距离看看这座桥。
    于是他非常期待地看着那皇帝,希望对方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他觉得对方做出这样一座桥之后,也肯定想试用看看。
    那皇帝似乎也很得意于自己的手艺,前后欣赏了会儿,随后便看向闻弛。
    闻弛睁大双眼与他对视,手脚并拢,一脸乖巧地躺在那里。
    虽然由于工艺问题,闻弛知道自己既没有眼神,也没有表情。
    但是他觉得,对方此时一定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洋溢在周围的满满真诚与期待的。
    果然,那男人冲闻弛露出了个心有灵犀般的微笑,看得闻弛都忍不住露出讨好的笑容,心中充满期待。
    然后——
    然后那狗皇帝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