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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鹤一很平静地应答道,在与方家父女对上视线时,温和有礼地翘了翘唇角,而后对着手机回复江维明,“知道了。”
    方喜正对山水画没什么兴趣,上次江鹤一跟着江维明陪他们父女俩看展时,曾听方喜正亲口说过。
    所以今日方喜正和方俞会出现在这儿,毫无疑问又是江维明的手笔。
    江维明这副想讨好方家的嘴脸实在显得急切,未免难看了些。
    陪方喜正和方俞上楼简单参观了一会画展后,江鹤一又陪他们去了展馆附近的一家很有名的私家菜餐厅。
    餐厅叫旧街里,位子很不好订。但方俞说她过来之前,已经跟餐厅订了位子,只要直接过去就行。
    用餐地点是装潢讲究的偏复古风格的包厢。美食当前,江蕴星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偶尔偷偷抬头,看与方喜正和方俞相谈甚欢的江鹤一一眼,心里说不清的酸涩和难受。
    “看来江叔叔没骗我。”方俞声线中满是愉悦轻松的笑意,“你们兄弟之间感情真的很好哦。”
    “星仔,”方俞很突然地叫了江蕴星一句,因为叫得亲密,江蕴星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表情有些呆地望向坐在江鹤一对面的方俞,听她继续说道,“鹤一应该对你很好吧?”
    江蕴星不太懂方俞为什么说这些,但是下意识地点头承认:“是很好。”
    方俞于是很得意地眯起眼朝方喜正笑:“爸,我就说吧,鹤一就是面冷心热的典型。”
    “好好好——”方喜正也笑,表情看起来很宠溺,也有些无奈,“知道你觉得鹤一好,看着哪里都顺眼。”
    方喜正看起来十分满意江鹤一,方俞眼底的欣赏、喜欢更是毫不遮掩。他们跟江鹤一的相处融洽得仿似是一家人,而江蕴星是唯一一个被排除在外的无关人士。
    江蕴星害怕这样,也不想要这样。明明在场四个人,只有他跟江鹤一拥有最亲密、最真切的关联,但为何随便哪一个,都能比他更光明正大地与江鹤一拉近距离?为何唯有他被这场无趣的共餐及无聊的谈话残忍排挤,无能为力地被推到无法触及江鹤一的遥远边界?
    这些年来沉寂潜伏在江蕴星心底的不安,终于在这一天火山爆发般轰然暴乱,轻而易举地,夷平了江蕴星自欺欺人地小心堆筑、实际上岌岌可危的安全感。濒临崩溃的负面情绪一拥而上,无孔不入地挤进江蕴星惶惶不安的心脏。
    江鹤一到吸烟区抽烟时,江蕴星跟着过去了,为了争取一点点同江鹤一独处的空间和氧气,以及从江鹤一这里汲取一些不那么虚幻的安全感。
    所以江蕴星在无人的吸烟区吻了江鹤一。但最终只尝到苦涩的烟草味道,以及他不经意滑落至唇角的泪水咸味。
    第8章
    再有两天就是除夕。江维明夫妇不在国内过年,自程海尧七年前回X洲养老后,他们每年都会飞X洲,专程去陪伴程海尧。
    江蕴星不常跟着去。因为X洲的热带气候令他无法忍受,因为两个舅舅和他们的子女总是会在他面前说一些阴阳怪气的、嘲讽江维明品行的话,因为……因为江维明在程海尧面前奉承讨好的嘴脸让江蕴星感到恶心,感到非常非常严重的不适。
    那儿没有半点家的氛围。当然,江宅也没有。
    但幸好这儿有江鹤一在,江蕴星才没那么无所适从。
    江维明对江鹤一那天在展厅接待方家父女的表现颇为满意,但没有同意江鹤一想要去疗养院陪纪敏姿过年的念头,因为觉得晦气。
    真神奇。明明他本身并不重视这节日,却很可笑地坚持着根本毫无道理的迷信。
    今年江蕴星不想去X洲过年,江维明便要求江鹤一留在江宅好好照顾江蕴星。又说只要他做得合格,最早可以让他在初九那天去疗养院探望纪敏姿。
    大忙人江维明在电话里说这些时,江蕴星正窝在江鹤一怀中午睡,一副毫无防备的依赖模样。
    白色窗帘被微风吹开,明亮的日光照进来,往这幢冰冷建筑汇入一丝暖意。握着手机的江鹤一低头凝视,另一只手动作很轻地撩开江蕴星睡乱了的刘海,顿时有些神经质地想,都他妈照顾到床上来了,江维明还想他如何好好照顾江蕴星?
    晚上江蕴星叫了旧街里的外卖。原本旧街里是不外送的,但事实上只要钱给够,一切好说。
    那天和方喜正父女吃完饭回来后,江蕴星便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之中。
    在旧街里的时候他就哭过一次,可怜兮兮地要江鹤一快些结束这次午餐,很急地想要江鹤一跟他回家,又说恨死江维明了,都是江维明搞的鬼,他害怕得要死。
    总之那日江鹤一过得也算不上轻松。
    这一年多以来,他见过江蕴星不少情绪糟糕透顶的时刻,也深知江蕴星实际上有多能闹腾。
    因此,当晚江蕴星抱着枕头跑到江鹤一房里来,做出一副他不答应让自己留在这里睡就绝不罢休的任性姿态时,江鹤一并没有觉得多么意外。
    江蕴星不来缠着他才是意外。
    除夕这天下起了暴雨,江蕴星却一早就独自出了门,直到下午快两点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他到家时江鹤一正在楼下看书,听见动静头都没抬一下。但江蕴星这天尤其安分,半点没跟江鹤一闹。
    大抵是带的伞不够大,江蕴星的发丝脸颊都被大雨淋湿。他自觉看起来有些狼狈,因此进门后,只远远叫了江鹤一一声,之后直接小跑着回房间了。
    江蕴星大概是洗漱后顺便睡了个午觉,再次下楼时已经快要七点钟。他一阶一阶慢吞吞地走,身上穿的是江鹤一的深色睡衣,松松垮垮的,衣袖裤脚都要往上卷。
    佣人们几天前就放假回家去了。现下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于是江蕴星一下楼,就毫无顾忌地往江鹤一身上靠。
    起身准备随便做点什么当晚餐的江鹤一随手一推,江蕴星就发出一声类似吃痛的闷哼。但江鹤一转过脸去看,江蕴星又很欲盖弥彰地松开捂在胸口的手,满脸破绽地装作无事发生。
    因为江鹤一大部分的时间里好奇心是很少的,所以并没有那么在意江蕴星的反应,只多看了一眼,而后又转过脸,径自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今年的年夜饭有些过于简单。餐桌上只有两人份的鲜虾云吞竹升面和蟹黄小笼包。食材是冰箱里现成的,江鹤一只是拿出来加热、蒸熟,不需要很多的技术含量。
    但江蕴星还是吃得很开心。他是第一次跟江鹤一两个人一起过年,虽然天气特别糟糕,这幢冰冷建筑里也无丝毫年味可言,但他们可以一起窝在这里,不受任何人打扰。
    而且江鹤一还非常非常难得地下厨了,煮的全是江蕴星爱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