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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歌道,“有可能,但不一定。”
短发姑娘问,“除了‘颜七山’这个问题,你昨天还有别的发现吗?”
“应该没有。”
“你昨天除了静山监狱还去哪儿了?”
“刑侦大楼和白湖公墓。”
“你去白湖公墓干什么?”短发姑娘疑道,“秦时的尸体还在法医那儿没下葬,而且那地方那么远,一来一回得四五个小时吧?”
程楚歌说得很平静。“与案件无关。”
短发姑娘本来下意识地要开口追问,被身后的长发男人狠狠拽了一下袖子,于是嚼吧着口香糖闭了嘴。
室内一时寂静。
有那么几秒钟里,这寂静像针一样刺在空气里。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掩饰情绪,这寂静也不过几秒而已。
几秒钟后室内回到无事发生的模样,LED长灯明亮的光线下,程楚歌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翻着案件调查资料夹,短发姑娘靠在椅背上一会儿揉头发一会儿玩手指,长发男人则继续盯着他的电脑屏幕,时不时敲敲键盘。
但偶尔开口时隐隐还有小心翼翼的意味。“老大,呃,刑侦局给你新招的那个实习生表现怎么样?我在填他这个月的评价表。”
“很认真。”
“那就……优秀?优秀的话他有额外津贴可以拿。”
“嗯。”
“不过这样的话你好像得亲自手写一张评语表,我发在你邮箱里,你记得打印出来填上。”
“好。”
“诶等等……”长发男人把屏幕上那个简陋粗糙的刑侦局人事页面往下一拉,立时有些讪讪,“评语要求至少500字,手写,还得找秦大队长盖章签字,好像有点麻烦。”
“没关系。”
“噢……你觉得没事就行。”
三个人是为了翘掉局里无聊的收支报告会才溜到这里来的,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收东西走了,长发男人合上笔记本电脑,忽然手臂上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看见短发姑娘盯着他的衣服有些发怔。
他心里有点发毛。“……干嘛?”
短发姑娘缓缓道,“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确定衣服上是干净的吗?”
“……我从晾衣杆上直接取下来的,昨天才洗。”
她指了指他衣服背面。
长发男人背上一僵,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上尾椎。但很快凉意变作恼意,压着火气说,“刑若薇刑小队长你不要老是吓人好不好?”
——拜托,人彘娃娃印记出现在老大的衣服上问题不大,反正他经常会收到类似的死亡威胁,但要是换个人,吓都吓死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
但短发姑娘刑若薇脸上一丝成功捉弄人的笑意都没有。
“我是说真的,”她说,“而且我猜现在我衣服上也有一个。”
她很确定直到走进这间地下三层的大会议室之前,她衣服背后都是干干净净的。可四下里望出去,灯光明亮,室内寂静,明明屋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三个人。
这印记到底是怎么来的?
长发男人僵着脖子去看坐在另一边的程楚歌,后者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刑若薇这次并没有说假话。
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的四条LED白色照明灯倏地一闪,同时熄灭了。
一阵破碎声。
第13章
许愿趴在窗口默默望天。
四月天是春晴天,风轻云淡,天穹之上一抹一抹蓝,阳光软得像是张了嘴就能咬进嘴里去,绵甜。
A市的春天一向明媚,但她有点高兴不起来。
刚才有只麻雀打窗外飞过,不知是觉得一副金丝眼镜趴在窗边有些古怪好玩还是纯粹巧合,它凑了过来,隔着一层玻璃与她大眼瞪小眼。
在许愿眼里,这只麻雀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庞然大物,扑腾着翅膀的鸟影子罩在身上,连阳光都遮住了。
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不再是城市钢筋水泥森林里为梦想而忙碌的年轻姑娘,没有会跳动的心脏,没有温暖的血管,冰冷生硬的身体里是二氧化硅,是钛合金,死气沉沉。
她再也不可能用属于人类的两条长腿在长街上忽快忽慢地走,不可能像一个寻常的年轻女孩那样为今天该穿什么衣服而在衣柜前苦恼万分,也不可能坐在大学明亮宽敞的教室里听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悠悠说起关于旧时代的故事。
她死了。
窗外的麻雀兴致索然地转身飞走的时候,阳光重新落在身上,一阵四月天的温暖里许愿想起爸爸。
电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她的尸体一定很难看吧,爸爸看了以后多难过。
那天本来是大学入学的好日子,九月秋高,她跟第一次见面的大学室友们生疏而雀跃地交换了初见礼物,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