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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瑾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时予,好像被他的躲避伤到了,表情瞬间变得脆弱颓靡。
“你讨厌我了。”
“不是讨厌你,是我的问题,”林时予没有心软,很认真地说,“我不需要别人关心。”
因为迟早都会收回去,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陆以瑾站了很久,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大理石上林时予的倒影。
直到眼睛泛酸,他抬起头,在置物柜上放了个桃子布丁,没说话,用围巾遮住下巴,转向阳台,打算原路返回。
林时予还是心软了,叫住他:“等一下。”
陆以瑾顿时停住脚步。
林时予进了房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红包,这是桂姨给的,桂姨前几天打扫完卫生,说要回老家过年,临走前给他包了个红包放在枕头下。
林时予将里面的钱拿出来,放了一沓新的进去,觉得太少,又加了点进去,直到红包鼓得封不住口。
林时予想,今天陆以瑾情绪不好,可能是和他爸吵架了,说不定拿不到红包,但每个小朋友在过年的时候都能得到,他希望陆以瑾也能有。
陆以瑾靠在墙上,手里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迷茫。
林时予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又长大一岁了,希望你新的一年,能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陆以瑾攥紧了那个红包,凝视林时予的脸,似乎迷惘到了极点,问:“为什么给我这个?”
林时予顿了顿,平淡地回答:“没为什么,想给就给了。”
林时予换了鞋,手里抱着蛋黄,送陆以瑾出了大门。
“你路上小心点,我回去了。”林时予说。
皎白的雪落到林时予睫毛上,正颤颤巍巍地抖动着。今晚没有月亮,路灯清清冷冷地落在他身上,显得那样干净渺远。
陆以瑾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难过又委屈地说:“哥哥,我真的好想和你守岁。”
“好了,你该回家了。”林时予不接他的话,抱着蛋黄往回走。
红包一直紧紧地攥在手里,陆以瑾背贴着外墙,仰头看天,听到林时予渐行渐远的声音。
“你脾气怎么这么坏,一点都不乖,以后不可以挠人了。”
是训斥的语气,却并不凶,甚至还能听出点温柔,
和刚刚给红包的时候,是一色的温柔。
可明明他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了吧,连过年都没人管,就带着一只蠢猫。
第19章 林时予想和他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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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寒假只放了十五天,林时予在大年初八那天回了学校,陆以瑾没那么快开学,又不想待在家,提前去了翰林世家住。
这天中午,林时予敲开了陆以瑾的门,站在门口没进去,把修复好的白瓷雕塑还给陆以瑾,还送了他一块精致昂贵的表。
碎片和图纸是陆以瑾在大年初二那天给林时予的,不到半个月,就恢复了原样,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眼前。
两人相隔着一道门。
陆以瑾手扶着门框,看着林时予说:“哥哥,你不进来吗?”
林时予摇了下头,往前走了点,让他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
陆以瑾视线落在表盒上,先把白瓷雕塑拿进去放好,又折回来,软着声音问:“这是什么?”
林时予很简洁地回了句:“一块手表。”
“是送给我的礼物吗?”陆以瑾眼神亮起来,看起来很期待。
“算是吧,”林时予把盒子顺手放到玄关柜台上,没和陆以瑾多说,“我先走了。”
那时候陆以瑾还没领会到他的意思,直到后来才发现,那块表压根不是礼物,是还那些零食的情。
林时予每天都早出晚归,陆以瑾很少碰到他,给他发消息,也经常不回。
等到陆以瑾也开学了,林时予往返学校的时间总是会他错开,并且不再让陆以瑾上楼一起写作业,连找借口都不会,就很直白地说,让他不要来了,偶尔在路上遇到了,也是擦肩而过。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刚认识的时候,陌生又疏离。
林时予大概是想和他一刀两断。
天气已经回暖了,凛冽的寒风在春日里变得柔和起来,夜间的温度也逐渐升高,陆以瑾赤脚坐在地毯上,捏着表链看了一个钟。
房间没开灯,从窗帘缝里漏出一截亮白的光,照不全陆以瑾的脸,只覆盖了小半脸颊和耳朵。脖子开始酸疼,他仰了下头,余光瞥见地毯上一抹很淡的褐色印记。
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但外面的光直直照在上面,地毯是乳白色,又有黑暗作为对比,就明显起来。
陆以瑾怔住,伸手捻了捻那块松软的羊毛,像是干涸的血迹,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林时予被他推开的瞬间,撞上床脚后下意识皱起的眉,还有林时予之后给他的那块碎片。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串联起来。
陆以瑾把手放在眼底,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时瓷片散了一地,他推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林时予赤着脚,完全没有防备,不仅撞伤了,脚下可能踩到了碎瓷片。
这个印迹,是他留下来的。
陆以瑾眨了下眼睛,曲起了手指,表链硌得手心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嵌进去,屋子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良久,响起一道很轻的开门声。
何欢抱着蛋黄躺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脚踩着茶几,见林时予眼神扫过来,又悻悻地收回去。
他最近谈恋爱谈得太野,被他爸赶出了家门,不想去酒店,就来林时予这蹭住了几天,隐隐感觉到了林时予对他越来越深的嫌弃。
何欢怕被说,赶紧起了个话题。
“除夕那天,陆以瑾找我了,问我要你的地址,说想和你一起过年,你俩咋样了?”
林时予翻了页书,没理他。
何欢见他不说话,思考了半天,冷不丁地提高音量:“说起来这段时间都没看到陆以瑾,什么情况啊?你表白失败了?”
林时予用笔圈了下文章段落,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地望着何欢。
“不是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