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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口热茶,看了看外头道,“如今宣传单才刚刚发出去,过段时间客人只会比现在更多,最好还是能多雇几个人来看店,以免出什么乱子。”
“您放一百个心,贫道早就已经都安排下去了,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乐书连忙道。
唐苏木这边正在和乐书闲聊,忽然有伙计急匆匆找了过来。
“乐道长,唐公子,方才长公主殿下过来,一口气买了好多丹药,说是有事要见二位,如今正在外头店里等着呢。”
“好,你去让底下人仔细招待一下,千万不可怠慢了。”乐书吓了一跳,忍不住回头看了唐苏木一眼。
长公主是何等身份,今日能过来捧场,明显是冲着唐苏木来的。
“别想太多,先过去看看吧。”唐苏木道。
益年堂是专门卖丹药的店铺,当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雅间,却有一间乐书日常用来休息喝茶的地方,房间考究,家具等一应摆设都十分精致,偶尔有熟客过来找乐书看病的,一般也都会被引到此处。
然而地方虽然不错,长公主此刻却并没有喝茶的闲心,看见唐苏木过来了,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唐公子来了,我本来打算去二皇兄府上找你的,忽然听说你在这边开了家分店,便干脆跑到这边来了,应该没有给唐公子增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长公主殿下来得正好,这边分店新开,正愁没什么客人呢。”唐苏木笑道。
头一回见到待人如此亲切温和的长公主,乐书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那我便放心了,”祁雨桑因为确实有急事,便也没有再继续客套下去,而是直接开口道,“唐公子之前店里曾经卖过能够缓解眼疾的丹药,我想要知道,若是有一个人忽然眼盲了,那丹药还能不能治。”
能够缓解眼疾的丹药。
说的是明目丹?
唐苏木考虑了一下:“眼盲的原因有很多,明目丹虽然好用,但也需要对症医治,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因为何事突然眼盲的。”
“我也不十分清楚,”祁雨桑面上带出一丝苦涩,“那人原是我的奶娘,小时一直照顾我长大,后来得了恩典出宫,听说被晚辈接回家去了,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也是恰巧,前几日我心血来潮跑去城外庄子避暑,恰巧就碰见了接她回家的那名晚辈,这才终于得知了她现在的住处。原本是件好事,哪想她居然双目失明,如今竟连我是谁都已经不记得了……”
祁雨桑说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唐苏木想了下,“既然不清楚眼盲的具体原因,那就只有去看看本人才能知道了。”
“对,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唐公子今日是否能有时间……”祁雨桑一边说话,一边满眼期待地看向对面人。
唐苏木被看得压力山大,只能点了点头:“那便今天过去吧。”
店里的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益年堂的伙计便好了,只是去给人看个病,估计也耽误不了太多的时间。
临走之前,唐苏木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乐书,仿佛在询问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乐书嘿嘿一笑:“别误会,贫道就是好奇,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唐公子只安心给人看病,当贫道不存在便好了,不用在意。”
唐苏木:“……”想凑热闹你可以直说。
长公主奶娘的住处虽然也在京郊附近,但因为位置偏僻,路途崎岖,以至于马车十分难行,明明距离不远,却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地方。
也是在路上唐苏木才知道,公主奶娘名叫苗月红,今年五十有三,丈夫和两个儿子都已经病故了,八年前出宫后被外甥接回家中。
按照祁雨桑的说法,奶娘原本在宫里时候身体就不算太好,常年病痛不断,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早早求了恩典出宫。
只是有一点连祁雨桑也觉得奇怪,奶娘虽然常年体弱,但也多是心肺方面的毛病,照理来说,怎么也不该和眼睛扯上关系才对。
“既然不是因为旧病引起的,那估计还能好办一些。”唐苏木道。
“意思是她的眼盲还能治好,对不对?”祁雨桑顿时眼睛一亮。
“运气好的话,”唐苏木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只能斟酌着回答,“如果她眼盲的时间不算太久,确实有治好的可能。”
“有希望便好。”祁雨桑顿时松了口气。
旁边乐书正要说话,忽然留意到窗外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连忙指着马车外面道。
“你们看那家院子,可是今日我们要过去的地方?”
因为乐书表情太过凝重,唐苏木一愣,连忙也跟着望过去,只见院子外面挂了两盏白色的灯笼,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静静停在小院当中。
院内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其他多余的装饰,只有几名年轻人围在棺材周围,一边烧纸一边低声哭泣。
祁雨桑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驾车的侍卫也觉得事情不对,连忙停下了车子:“殿下稍安勿躁,且容小人先过去问问究竟。”
“不用,”祁雨桑急得眼眶发红,拉开车门便要下去,“本宫,本宫要亲自过去看看。”
祁雨桑想不明白。
才不过一日,昨日她过来的时候奶娘还好好的,虽然眼睛看不到,也不认得她是谁了,但至少精神还算不错,即便是发了什么急病,也不该如此快才对。
“殿下先不用着急,也许死的是别人也说不定。”乐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求助地看向唐苏木。
唐苏木赞同道:“乐道长说得没错,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先下去问问再说吧。”
祁雨桑脸色发白,只能强撑着点了点头。
然而事与愿违。先一步过去的侍卫很快便将事情问清楚了,死的人的确正是长公主的奶娘没错。
至于如何死的,几个烧纸的年轻人原本便是小辈,也说不太清楚,只说姨婆昨晚忽然不好,来不及请大夫,今天早上便去了。
“什么叫来不及请大夫?”祁雨桑又气又急,“本宫昨日不是已经给过你们银子了吗,叫你们有事一定要叫大夫过来,这才刚过去多久。”
“殿下饶命,”一名中年人从外面赶回来,发现事情不妙,连忙跪倒在地上,“姨母昨日忽然咳嗽,原本以为只是伤了风寒,便没有急着去找大夫,谁能想到今日,今日……”
中年人身材矮胖,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裳,正是苗月红的外甥钱光远。
“混账东西,”祁雨桑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在他脸上,“本宫昨日是怎么和你们说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定要仔细照顾着,你们呢,这才刚不过一日啊!”
“殿下节哀。”乐书面露不忍,但也只能小声安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再厉害的大夫过来,估计也没什么用处了。
唐苏木倒是没有急着去安慰长公主,而是进到院中,伸手推开了棺材。
几个晚辈想要阻止,但碍于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