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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不抱着他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也许只要一句话就能哄好小孩。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阚颂宁裹紧了围巾,往体育馆的方向走,身后的大楼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目送他。
    走出停电的区域,能明显感觉到学校里热闹的氛围。游园会活动已经开始了,阚颂宁路过时,被一个戴着熊本熊头套的男生塞了一支棒棒糖和一张宣传单。
    他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东西,有点懵,回头去看,熊本熊不仅在发糖,还会和陌生人挨个拥抱。
    戴头套的男生很高,从背影看竟有一丝熟悉,阚颂宁不自觉地走过去,站在熊本熊面前,张开了手臂,被抱住的同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说:“新年快乐!”
    阚颂宁猛地回过神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刚才竟然在幻想那个熊本熊里面藏着裴屿明,裴屿明原谅了他,从遥远的南半球飞回他身边,送给他糖和拥抱。
    ……真是疯了。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每个人都会选择不同的方式来实现跨年的仪式感,从科学角度上,这其实很没有意义,因为“跨”的这个虚假动作并不能影响时间的连续性,只是人们向来喜欢在日历的翻动中纪念一些事情,忘记一些事情,或者找个契机告别前一页的自己。
    体育馆的每个座位上都放了头箍和荧光棒,阚颂宁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时,场馆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大屏幕上播放着今年热映的喜剧片。
    阚颂宁看完了整部电影,吃完了那支棒棒糖,在这期间,他身边的座位渐渐坐满,他跟着其他人一起笑电影里的包袱桥段,直到片尾曲响起,屏幕转黑,又转到跨年歌会的主题海报。
    他看了看时间,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裴屿明被拦在门外,他当时安慰小孩说,没关系,反正每年的跨年歌会都差不多,我们明年再来就好了。
    今年的跨年歌会比往年更有秩序,提前一星期派票,不需要挤在场馆门口排队抢座了,他一个人早早来到这里,赴一场过期的约定。
    但每年跨年歌会的形式和内容都差不多,这是事实没错,阚颂宁戴着鹿角头箍,机械性地挥着荧光棒,仿佛游离在这之外。
    最后的十秒钟倒计时,现场的气氛达到高潮,追光时不时扫过观众席,坐在阚颂宁左边的一对情侣在倒计时刚开始的时候便吻在了一起。
    耳边是主持人激动的声音,阚颂宁失神地望着舞台,忽然失了力气,手上一松,荧光棒掉在了座位底下,他手忙脚乱地戴好围巾,把半张脸藏进去,任由眼泪划过脸颊、下巴,沾湿了围巾。
    这条围巾是裴屿明去年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很厚实,很暖和,时至今日似乎依然保留着来自裴屿明的温度,成为陪他熬过这个冬天的慰藉之一,比如现在,柔软的面料蹭在脸颊上,他可以想象是裴屿明在吻掉他的眼泪。
    阚颂宁只是不懂,为什么裴屿明走后,他的眼泪越来越多了,小孩在的时候他学不会坦诚,偏要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现在小孩走了,他突然变成这副样子,算什么?
    有人爱的小孩,可以用眼泪换取想要的玩具和糖果,可他凭什么哭?他在哭给谁看?
    一秒、一天、一年,是人类赋予时间的计量单位,也是赠送给自己的无限次机会,因为新的憧憬能带来新的勇气,似乎只要进入了下一个节点,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开始。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阚颂宁在热闹的人群里囫囵擦着泪,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
    元旦过去,真正的新年也快要来了。
    年关将至,街上处处挂起了灯笼和装饰彩灯,火车站、客运站挤满了回家过年的外地人。S市那么大,那么拥挤,每到过年却像空了一半,因为每个人都要回家,把灯碰亮,把一年的风尘拂下。
    阚颂宁也想有个家。
    他赶在年前回了趟父母家,依旧是放下东西,说声新年快乐就走。那个乌烟瘴气的麻将馆,他真的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待,反正所谓的父母也只在意他打过去的钱有多少。
    除夕当晚,阚颂宁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体感温度零下,胃里空空的,他想找个地方吃顿年夜饭,可街边的店面几乎都关了,铁皮门帘上贴着“回家过年,初六营业”之类的话,他去年除夕点外卖的那家饺子馆也不例外。
    走到一条小巷子里,阚颂宁意外地发现有一家餐馆还亮着灯,想进去问问是否还营业。
    他推门进去,还没看清店内的陈设,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狗,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打量他,尾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像是在表示友好。
    “小乖,过来。”一位体型偏胖的老人从柜台后走出来,把小狗招呼回自己身边。
    阚颂宁问:“请问今晚还营业吗?”
    老板说:“正常营业,您想吃什么都有。”
    阚颂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那只小狗迈着小短腿跟着他,趴在了桌边。
    “这是什么狗啊?”阚颂宁一边翻菜单一边问老板。
    老板给他倒上热茶水,说:“金毛。”
    阚颂宁低头看了看试图啃桌腿的黄色小团子,有点疑惑,用手向老板比划了一下大小,“金毛不是体型很大的那种吗?”
    老板十分热情,操着一口充满自来熟气息的京腔,“嗨,瞧您说的,那再大的狗也是从这么小一点儿慢慢长起来的嘛……”
    “我们这才八周,别看现在小,以后长得快着呢。”
    阚颂宁点点头,伸手一捞,把小狗抱到自己腿上。
    大概是他穿得厚,身上暖和,小狗仔细嗅了嗅,熟悉味道后,一个劲儿地往他衣服里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扒着他的围巾不动了。
    阚颂宁伸手点了一下小狗湿漉漉的鼻子,“你叫小乖是吗?”
    他低头笑了笑,眼底的温柔收不住,尽数漾在暖黄的灯光里,“好巧啊,我也认识一个小乖。”
    不知道另一个小乖现在在做什么,如果回国过年了,应该在和家人团聚,如果没有回来,也应该在和家人视频通话,一起吃饺子看春晚吧。
    好在遇到了这家店,让阚颂宁的除夕夜不至于太冷清,他抱着小狗,一边和老板聊天,一边吃饺子。
    老板手艺不错,包的饺子皮薄馅大,小狗闻到了香味,开始不老实,在阚颂宁腿上动来动去,也想尝一口饺子。阚颂宁问过老板,给它喂了一点肉馅,这下小狗更黏他了。
    小狗吃饱了,调皮地爬到桌子上,用后腿颤巍巍地站着,前腿扒着玻璃。外面温度低,玻璃里侧起了一层雾气,小狗呜呜叫了几声,很快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