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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浏览了一遍,等到饭团没那么烫手了再撕开包装,一边回消息,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饭团。
    刚过清晨六点,便利店里只有窗边坐着的两个人。阚颂宁回复完消息,无意间抬起头,看到玻璃上映出的影子,旁边高中生校服胸前的字十分显眼——S市三中。
    他心里微动,刚才那些不穿衣服的幻想全被这个熟悉又遥远的地方打破,忍不住问:“你是三中的?”
    裴屿明果然没有做坏孩子的天分,他在手机的应用商店里搜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应该下载哪个“交友”软件。他按下手机锁屏键,偏头看向男人,说:“嗯。”
    “高三?”阚颂宁又问。
    “……嗯。”裴屿明想,应该是高四才对。
    倒是惜字如金。阚颂宁勾了勾唇角,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了点头,接着忽然话锋一转:“小朋友,你长得这么帅,应该是校草吧?”
    裴屿明非常反感“小朋友”这个称呼,这对他而言是幼稚、无能、自以为是的概括词。七个月前,有个人也这样称呼过他,没有用任何侮辱性的语言,却能听出浓浓的鄙夷和不屑,告诉他:“你没资格。”
    但最致命的一击却是来自于他自己——他竟然对此感到无可辩驳。
    阚颂宁并没有注意到高中生僵硬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也是三中毕业的,算是你的……学长?”他笑了笑,看着玻璃上的影子,“不过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裴屿明没说话,也看向面前的玻璃窗。
    他们两人一个在喝啤酒,一个在咬饭团,男人比他矮了半头,肩膀也窄些,吃相很像小孩子,嘴角还粘了一粒米,而他继续面无表情地喝着酒,完全没有感觉是在和大自己很多届的学长对话,只冷淡地回了句:“哦。”
    阚颂宁咽下最后一口饭团,“你想考哪所学校?有目标吗?”
    裴屿明仰头喝光了啤酒,随口答了句:“C大吧。”
    其实他根本没有目标,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突然开始努力学习的意义是什么。
    在别人眼里,他是因为上一次高考失败而顿悟了,但只有他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想明白,好像只是因为太想做出改变,太想忘记一些事,所以恰巧选择了这种方式而已。
    “C大……挺好的,”阚颂宁小幅度伸了个懒腰,拍拍裴屿明的肩膀,“我觉得你能考上。”
    裴屿明捏扁空易拉罐,猛地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他靠在转角处,点燃了支烟,试探着吸了一小口,被呛得很是狼狈,在渐渐热闹起来的街上,有几个路人听到咳嗽声,回头看他。这又让他感到一阵无端的烦躁,觉得自己很没用,想学坏都这么难。
    他用力踩灭烟头,插着兜往便利店走,准备把剩下那罐啤酒也喝了,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烟头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便利店时,男人已经走了。
    那罐没打开的啤酒也不见了,原来的位置上放着一瓶AD钙奶。
    瓶子下面压着一张小票和三张崭新的一元纸币,小票背面朝上,写着一行字:多喝奶才有力气学习,高考加油。
    裴屿明拿起那张纸条,心说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用AD钙奶换啤酒,还要把差价补上?
    他转手把小票团成了团,正准备对准垃圾桶来个三分球,转念一想,忽然鬼迷心窍似的,重新展开纸条,妥帖地折好,收进校服口袋。
    他用男人留下的三块钱买了两串关东煮,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喝光了那瓶AD钙,空腹喝啤酒的不适被压下来了一些,进教室时刚好赶上早读铃声响起。
    趴在桌子上默背古文背到一半,原本安静的教室忽然骚动起来,裴屿明茫然地抬起头,看到窗外飘起的雪,想起今天是平安夜。
    不知道他今天吃苹果了吗?圣诞节……应该穿红色的裙子吧?一定很漂亮,他穿什么都很漂亮。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大声喊了句“安静”,顺手把黑板左上角的倒计时改小了一天。
    距离高考还有166天。
    七十来号人挤在复读班的教室里,每张桌子上的书都摞得很高,一眼望过去,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埋头做题时的表情,对这里来说,最恰当的形容词就是沉闷和逼仄。
    后排靠窗的人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有雪粒飘进来,落在裴屿明桌子上,很快融化、消失,他盯着那一小片湿痕,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从面前厚厚的一摞书里翻语文书,找刚才背到一半卡壳的地方。
    他决定先改变,再谈改变的意义。
    第2章
    岛屿的屿,明天的明
    电梯上升的过程里,阚颂宁足足打了三个哈欠。抵达六楼,他拎着水杯走进教研室,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和正在浇花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早啊老谢,这多肉哪来的?”
    “我女儿自己种的。”谢时君说。
    “人生赢家啊谢老师,科研家庭双丰收,就差给安安找个妈,”阚颂宁碰了碰多肉的叶子,“跟36所的合作项目敲定了吗?”
    “敲定了,我今天去趟36所介绍下项目情况。”
    “欸,你去了那边可别光顾着搞科研啊,”阚颂宁狡黠地眨了眨眼,“看看有没有能对得上眼的。”
    据阚颂宁推测,谢时君应该不是天生喜欢男人,不过这人几年前和一个学生谈过恋爱,分手后找他喝酒,把他吓了一跳,看不出事事求稳的谢老师能搞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
    阚颂宁是教研室里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他放得开,也知道自己跟谢时君没可能发展一段,所以有事没事就喜欢撺掇谢时君再找一个。
    “阚老师,你别天天操心我了,”谢时君放下水壶,转过来看他,“你自己呢?”
    阚颂宁愣了愣,随即笑了,“我啊,我挺好的 ,游戏人间,快活自在。”
    谢时君这样的人高度自律,对感情专一认真,肯定不会理解他的生活态度,但他待人一向温和宽厚,即便不理解,也从来不会指摘什么,只是看到阚颂宁通宵完回到教研室时,会帮他接杯热水,提醒一句项目的节点。
    阚颂宁经常觉得这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要不是不来电……唉,反正就是不来电呗。
    他问谢时君:“谢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安静点的,乖巧点的吧,”谢时君笑了笑,“你呢?我记得你上一任男朋友……是个打游戏的?”
    “噗……那叫电竞。”阚颂宁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谢时君说的是他上一任炮友,他当时觉得那小孩身材不错,执着于打职业电竞的样子挺有热血少年的感觉,就多约了几次,不过男朋友可就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