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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将奄奄一息的探子扔在地上,闾丘锋提起重刀出了都督府。
    然而他刚点齐兵马,却见北昭军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中路军的领兵之人,正是李凤歧。
    他将手中的三个人头扔到闾丘锋脚下,志在必得道:“就差你一个了。”
    那三个死不瞑目的人头咕噜噜地滚向前,露出了真容。
    “皂郅!英洪!韬善!”
    看着三名心腹大将的人头,闾丘锋心头一梗,目眦欲裂,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血来。他狠狠望向李凤歧,恨不得将对方扒皮拆骨。
    “尔敢杀我大将,便做好准备,用千倍万倍的命来填!”
    “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李凤歧冷笑一声,再次策马上前与他对上,刀锋交错间,他淡声道:“不只是他们三个,外头还有更多西煌将士尸体。我会用你们的尸体,在极北城墙之外,再垒一座白骨城墙!以尔尸骨,护我百姓!”
    西煌常年在北昭边境烧杀掳掠,不知多少北昭女子被掳去西煌,当做西煌兵卒的泄欲工具,更不知有多少北昭儿郎,被驯养成人牲,至死不能回归故土。
    北昭苦西煌久矣,而今日,他将一举拔除这枚钉子。
    血债,终将血偿。
    “李!凤!歧!”闾丘锋大喝一声,双目赤红,发狂一般挥刀冲向他:“我杀了你!”
    李凤歧悍然迎上,却是不闪不避,长刀以万钧之力斩向闾丘锋,哪里还有先前半点虚弱。
    闾丘锋举刀相迎,那重逾百斤的重刀却是应声而断,锋利的长刀斩断刀身,紧接着又斩下了他的头颅。
    屹立马上的尸身维持着死前的姿势,重重跌落马下,喷洒的鲜血洒满断刀。
    “齐了。”
    李凤歧冷冷看向失了主将、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西煌残军,厉声道:“杀无赦!”
    玄甲军做先锋,气势如虹朝他们杀去。
    这一仗杀的前所未有的痛快,将士们都杀红了眼,待终于将城中的残兵清理干净时,天地交接处,已经现出第一缕晨光。
    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熊熊大火亦已经熄灭,城中大街小巷里堆满西煌人的尸体,如今正被一批批运往极北城墙外填埋。
    李凤歧将最后的命令部署下去,方才道:“随我出城迎百姓们回城。”
    跟在他身后的朱烈小声同姜述嘀咕:“我看是去迎王妃回城还差不多。”
    一队人马策马出城,身后是重获安宁的渭州城与熹微的晨光。
    第106章 冲喜第106天 回城
    外城。
    百姓们聚集在法场上, 默默诵经祈祷。低低的诵经声融合在一起,汇成一条磅礴的大河,透出庄严肃穆之感。
    从决定与渭州共存亡之后, 这些百姓便静坐在原地祈祷。心里还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盼着这一次永安王也能打退那些西煌蛮子。但若当真败了,大不了他们便用这条命同西煌拼一拼。
    这一等便等到了天边泛起晨光。
    高亢的号角声响彻渭州城上空, 百姓神情震动——这声音,代表着胜利。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渭州城的方向, 就见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自城中出来,为首之人一身玄色铠甲,煞气极重,正是永安王。
    “是永安王!”
    “胜了!”
    “我们胜了。”
    潮水般的欢呼声响起, 枯坐一夜、四肢关节都已经冻得麻木僵硬的百姓们却顾不上躯体上的难受, 互相搀扶着, 踉跄站起身,面上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凤歧带来的人马在城门口列好队,姜述上前道:“西煌蛮子十万大军全灭, 渭州大捷,如今城中受战乱影响, 有些许损毁……”说到这里他诡异地顿了顿, 说城中是“些许”损毁实在是有些昧着良心, 那些西煌蛮子烧杀掳掠惯了,可不会爱惜城中的房屋,一进来就放了一把大火,虽然后来及时扑灭了,但被烧毁的房屋不少。就连都督府都受到了战乱影响, 有部分损毁。
    不过想到如今他们背靠两座矿,他清了清嗓子,底气又十足起来:“大家陆续回城之后,若是家中有房屋损毁的,可到衙门登记,我们核实之后,会补偿修缮重建的银钱……”
    他将城中的情形大致说了一番,先让这些百姓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回去之后看见血气冲天的渭州城受惊。
    昨晚城中沦为了屠杀场,到了现在血腥气都还未散。
    百姓们听说不仅打了胜仗,西煌十万人马还全灭了,虽然他们尚且不懂西煌十万兵马全灭所代表的的意义,但却无法阻止他们激动喜悦。哪里还顾上房屋不房屋的,有年纪大些的,想起曾经在西煌马蹄下受的苦,都抹起眼泪来。
    在姜述与朱烈的安排下,城外的百姓们分批有序地回了城中。
    待百姓都离开了,李凤歧才下马,大步走向祭台。
    那里,叶云亭与老王妃静静站着。
    “母亲。”李凤歧先向老王妃行了礼,接着目光便看向叶云亭,两人目光无声交汇。
    “我乏的厉害,就先回去休息了。”老王妃瞧着两人的神色,眼神慈爱,没再夹在中间妨碍夫夫两个,叫倚秋搀着自己,上了后头的马车。
    李凤歧深深凝着嘴唇干裂的青年,手掌抚上他的侧脸,低声道:“辛苦你了,累不累?”
    “累。”叶云亭没有逞强,担忧一夜,他眼下阴影浓重,嗓音也有些干涩。
    “我带你回去。”李凤歧说完,掐着他的腰,将他抱上了马。
    叶云亭虽然瘦削,却身量高挑,并不算轻。但在他手上,却好像轻飘飘没什么分量。
    “你休息一会儿。”李凤歧让他侧坐马上,将人按在自己胸口,用披风将他整个裹住。
    眼前黑下来,叶云亭被披风整个罩住。单独隔出来的狭小空间里,除了轻轻的呼吸声,便只有李凤歧胸腔的跳动声。
    一下一下,平稳而有力。
    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如山岳巍峨,沉稳可靠,坚不可摧。
    叶云亭深吸一口气,鼻间尽是独属于他的气息,他眼皮往下垂着,就在这样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里,疲惫地睡着了。
    李凤歧控制着速度,带着他慢慢往回走。
    落在后头的朱烈瞧瞧孤零零落下的季廉,唉了一声,一副“真可怜不过不要伤心习惯就好”的表情对他说:“看来那马车是给你准备了。”
    ——他们出城时带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给老王妃的,还有一辆他原本以为是给王妃的,但现在看来,是给王妃的小书童准备的。
    季廉挠了挠头,“哦”了一声,收回目光,赶紧上了马车。
    马车速度可比李凤歧要快得多,从他身边经过时,季廉趴在车窗上探头往外看,瞧见李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