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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与他分池子泡。
但今日他心里憋着气较劲儿,也就不嫌弃药材味儿难闻了。
他舒展双臂,放松地坐在李凤歧对面。
池子里因放了药材,泉水被染成了浅浅褐色。褐色池水之中,隐约可见雪白的肢体舒展开来,如同淤泥里生出的莲藕,白生生晃了李凤歧的眼睛。
李凤歧深吸一口气,别开了眼。但脑海里的画面却依然挥之不去。
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得叶云亭这么白?
露出来的颈子和手臂像藕节一般,白生生的,被温热的水汽熏蒸,透出微微的红来,雪白里掺杂几抹浅红,看得他口干舌燥。
李凤歧克制地收敛视线,心里却有些懊恼,叶云亭瞧着,像是故意的。
他磨了磨牙,若不是他现在还没好。他必定……
正出神着,就听叶云亭忽然一声惊呼:“王爷!你怎么流鼻血了?”
李凤歧:????
他皱起眉,迟疑地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果然摸到了湿濡的血渍。
“……”李凤歧神情微僵,生硬道:“许是最近温泉泡多了,上火。”
“是吗?”叶云亭半信半疑,起身跨出池子,随便披了件外袍,给他拿了条帕子擦脸。但他动作匆忙,身上湿透的浴衣还未来得及换,宽松的外袍里头,是湿漉漉紧贴着身体的浴衣,将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李凤歧瞧了一眼,鼻下鲜血愈多。
“怎么还没止住?”叶云亭这回是真有些担心了,将他抱出来放在轮椅上,又裹上厚毯子,便拧着眉要出去让人传大夫。
“回来。”李凤歧瞧着他的背影,一手捏着鼻梁,一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咬牙切齿道:“将衣服换了再去。”顿了顿,又硬生生补了一句:“外头冷,小心风寒。”
眼见他脸色都青了,叶云亭无暇争论,飞快去屏风后换上干净衣裳,披上披风就去了外头叫人。
待大夫赶来时,李凤歧已经离开温泉池,换了一身干燥衣裳,被叶云亭按在了床上。
鼻血倒是止住了,但脸色依旧铁青。
胡须花白的老大夫搭着他的手腕把脉片刻,笑道:“王爷身体并无大碍。”
叶云亭忧心忡忡:“那好端端地怎么忽然流鼻血,还止都止不住?”
老大夫瞥他一眼,隐晦提醒道:“王爷精力旺盛,憋得久了,便会有此症状。平日里少食滋补之物,合理纾解即可。”
说罢提笔写了张清热降火的药方子交给叶云亭:“照这方子喝两日即可。”
叶云亭一看,方子主药是黄连,果然只是清热去火。
皱着眉送走老大夫,他一边吩咐季廉去找管事拿药材,一边琢磨着老大夫方才那番话,紧接着便是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老大夫隐晦的提醒。
“???”
他缓缓转过头,睁大眼瞪着李凤歧。
憋得?
李凤歧破罐子破摔,一副无赖模样:“大公子可听见大夫方才的话了?我这病可不能憋着。”他拖长了调子道:“需要合理纾……解。”
叶云亭倏尔冷笑一声:“大夫还说了,王爷得好好喝药。”
说完便丢下李凤歧,拿着方子大步出了房门。
半个时辰之后,李凤歧瞪着面前散发着一股冲鼻苦味的汤药,铁青着脸道:“已经没事了,也不是非要喝这个不可。”
叶云亭皮笑肉不笑,亲自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良药苦口利于病,黄连清热降火,王爷多喝几日,就不会再鼻血不止了。”
李凤歧:……
第58章 冲喜第58天 真假(一更)
连喝了三日汤药, 李凤歧脸都是青的。他怀疑叶云亭借机报复他,往里面多加了黄连。
于是心情十分郁郁。
倒是叶云亭每日亲自盯着他喝汤药,瞧着十分开怀。
李凤歧一边咬牙切齿想做点什么让他长点教训以振夫纲, 一边却又喜欢他在自己面前笑容张扬肆意的模样。最后到底是舍不得占了上风,只能舍己娱心上人。
日日喝黄连的憋闷无处发泄,恰让来传讯的朱烈给撞了个正着。
朱烈尚且不知自家王爷正愁没处出气, 乐呵呵在庄子里转了一圈,便去寻李凤歧禀报消息。
今日他寻到庄子上来, 乃是因为皂河传来了捷报。
李踪十月二十七启程赶往皂河,今日十一月初五,加上赶路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八日,如此短的时日里就传回了捷报, 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李踪以及神策军有几斤几两, 他们都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急急忙忙就上山来递消息了。
李凤歧听着他一通抑扬顿挫的发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既然都知道是局,那你急急忙忙来报什么?”
“?”朱烈搓搓手:“我这不是好奇么, 王爷你说那殷啸之到底想做什么?虚晃一招,诱敌深入?”
“等几日不就知道了?心浮气躁, 乃为将之大忌。”李凤歧抬眸看他, 忽然朝他笑了笑:“你既然这么闲, 正好去将柴房的柴劈了,也好静静心。”
朱烈:???
他睁大了眼睛,试图挽回一下:“这柴房的柴不是有伙夫劈么?我现在心如止水,这就回王府去等消息。”
说完转身就要跑。
李凤歧在他身后咧开嘴,慢悠悠道:“现在没有伙夫了。”
“……”
朱烈脚步一顿, 转身不情不愿道:“遵命。”
李凤歧见他走了,方才哼了一声。边上的叶云亭瞧他一眼,又有些好笑:“王爷心情不好,拿旁人撒气做什么。”
“我没有心情不好。”李凤歧嘴硬,一字一句道:“我与大公子朝夕相对,心情好得很。”
叶云亭笑:“那王爷先把今日的汤药喝了?”
说完自身侧拿出个食盒,捧出碗熟悉的乌黑汤药来。
“……”李凤歧脸一苦,却还要保持镇定接过碗。
喝就喝,不过就是一碗黄连汁罢了。
叶云亭见他喝完,忍笑从衣襟里摸出个油纸包来。油纸包里装的是他叫厨房准备的蜜饯。他捻过一颗递到李凤歧面前:“今日这是最后一副药,喝完便不必再喝了。”
李凤歧原本脸是苦的,心也是苦的。但此刻看着递到嘴边的蜜饯,这苦也不苦了,全是蜜饯的甜。
低头将蜜饯吃入口中,品了品香甜滋味,又忍不住道:“这是不是就是苦尽甘来?”
他话里有话,明面上说得是蜜饯,实则说得是他与叶云亭之间的关系。
但叶云亭却未答,他瞧了李凤歧一眼,笑眯眯收起油纸包收入袖中,只道:“王爷觉得呢?”
李凤歧咂摸了一下,又振奋起来,痞笑道:“我觉得就是。”
叶云亭待他如此周到体贴,若不是也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