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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庾带着随行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去,等到坐进自己座驾关上门地那一刻,他胃里的那口气才彻底松散下来。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出露台大门的那一刻,郁容的脸便彻底沉了下来,他轻声说了两个字,“去查……”
    同样的两个字,却不再是对叶彤说的。整晚就如同影子一样肃立在阴影之中的阿辉点头应了一声。
    江媛的婚礼办得豪华却又匆忙,她即使穿上了十米的拖尾婚纱,站在聚光灯之下被父亲交给了另一个男人,也仍旧像个孩子。
    那个被选中的男人长相清俊,算得上是一表人材,但诚惶诚恐地太过明显而并不是十分讨喜。
    郁文玉没有来,江姜陪着他。
    他买下的鲸鱼们因为适应不了堂皇的人造海洋而陆续在婚礼前一周都陆续死去了。
    但郁文玉没有表现得很难过,他照样画着他的画,做着大多数人看不明白的装置艺术。像是完全接收不到江媛即将结婚的讯息。
    他只是有一天对着江姜自问了一句,“为什么媛媛不能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呢。”
    但这话他是没办法对郁容说的。
    他把礼金交给了郁容,是一个并不如何丰厚但是寓意十分好听的数字。
    江媛的母亲在签字单上看到之后就主动找到了郁容,她作为一个母亲,一向是对郁文玉难掩责怪的。
    但她此刻却对郁容说,“媛媛不懂事,她也不懂爱。”算是聊作的安慰。
    ——因为江媛不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爱情,在她的世界里,她的爱情在她记得郁文玉所教会的自己名字写法的余生都永垂不朽。
    齐凯言并不十分清楚其中的原委,他坐在郁容的身侧,看着台上的少女,他从听说这一场荒唐婚事的时候就从心底里不赞同。
    他向来看不惯这群人将明明同样的人分作三六九等,按照功用区别对待的做法。
    被这样待价而沽选出来的人,真的能对江媛这样的人付以真心吗?
    只是他没立场也没资格对别人的家事置喙,也就只能对郁容说上两句。
    郁容却只是说:“江媛不一样,她是整个江家人眼里的掌上明珠,爱她能得到的,比你想象的可多得多。这么一条终南捷径,这种男人不会不珍爱的。”
    他说完见齐凯言仍旧面露犹色,便转移话题哄道:“你喜欢这样的布置吗?”
    齐凯言环视一周,“挺好看的呀。”
    “那我们以后也这么布置?”郁容貌似漫不经心道。
    齐凯言失笑,拍了郁容胳膊一下,“你又给我下套。”
    郁容煞有其事,“怎么叫下套呢,这两年你不答应我,七老八十了你也总得答应我了吧。我这叫提前做计划。”
    齐凯言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一瞬间的惊讶,眼神又很快柔软了下来,像是一汪水,半晌,他轻声道:“我喜欢花花草草多一点的,看上去有生气。”
    郁容侧首注视了齐凯言几秒,唇角一勾,“好啊……”
    两人正说着,郁父派来人过来叫郁容去长辈那一桌,“言言,我先去一下。”郁容交代了一声,便起身跟了过去。
    但那人却没把他往长辈们的主桌带,反而转进了侧厅的会客室。
    郁父背手站在会客室内套间的门口,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郁容有些意外,“爸?”
    郁父听见动静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儿子,半晌,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去吧,大家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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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郁容踏进机舱的那一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躺在郁文玉腿上打游戏的一个不速之客。而他的弟弟,带着眼罩已经睡得四仰八叉了。
    江姜带着耳机,没听见动静,直到一只手有些粗暴地扯掉他脑袋上的耳机,他才干巴巴说了声Hi,从郁文玉的腿上挪了起来。
    江姜一动郁文玉就醒了,他扯掉眼罩,兀自睡眼惺忪,“啊哥,你们到了,赶紧飞飞,等得我都困了。”
    然而郁容没有说话,郁文玉终于察觉他哥的气场不对,他顺着郁容的眼神就看到了满脸无辜的江姜,郁文玉假笑一声,“嗨,你们俩一对就我一个多无聊啊。”
    那边齐凯言也挂好了外套,走过来主动招呼道:“文玉,小江。”
    江姜立刻乖觉道:“诶,齐先生郁先生。”
    郁容瞪了郁文玉一眼,但到底还是默认了。
    郁容坐下之后就立刻吞了褪黑素。郁容不是很喜欢长途飞行,毕竟哪怕是私人飞机也无法彻底拯救高空中干燥的空气。
    两兄弟不愧是亲生的,自从关上舱门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倒是睡眠规律的齐凯言和失眠症患者江姜,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断断续续地讲了一路话。
    ——主要是齐凯言在讲,江姜不得不听。
    下了飞机一行人就无缝上了安排接送的商务车,没什么机会感受一下北地干燥硬冷的寒风。
    江姜眼睛下面的青色比上飞机的时候更重了一些,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齐凯言照顾人照顾惯了,他坐稳之后就递给他江姜了一杯热水。
    江姜接了就愣住了,他有些尴尬地递还给齐凯言,“额,我不能喝热的。”
    齐凯言有些无奈地接了回来,“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江姜解释,“我喝了不舒服,觉得嗓子疼。”
    齐凯言觉得稀奇,他用手指头怼了怼郁容,“诶,怎么还有人有和你一样的怪毛病啊?”
    郁容一觉睡醒,说话也透着点儿懒洋洋,“就是疼啊,而且有一股水的味道,我就是讨厌。”
    酒店提前清了场,只留下了必要的工作人员。
    车一停稳,就有一名经理打扮的高挑男人站在车门边,他一手扶在车顶,“您好……”身后是两列服务生,一道与他迎接贵客的到来。
    郁文玉一下车,就嚷嚷着肚子饿。郁容询问了一下齐凯言的意思。齐凯言到现在也不是很困,就半无不可点了头。
    酒店的餐厅就和酒店玻璃房的主题一样充满特色,一溜的矮桌+圆毯,郁文玉一坐下就坐没坐样地往江姜腿上倒了下去,然后举起手机继续打没打完的游戏。
    他被照顾惯了,只要和郁容出来吃饭,就从来不负责点自己的菜。
    江姜不是很饿,点了酒水就把单子放下了。
    郁容把自己的那份连带着郁文玉的一起点了,就顺手把菜单往自己身侧侍者的方向一递。
    那是个金发碧眼的俊俏男生,一打进来,眼神就断断续续地没从郁容身上挪开过。
    菜单是A4的折页,他接的时候手略微往前了一点,修长的手指勾到了郁容的指背。
    郁容顿了一下,皱眉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