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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被恭敬而又不容拒绝的带回了主宅,而他狼狈至极地追逐出去,像是一条没人在意的狗,踉跄跟到了那座堂皇已极的建筑之中。
郁容被团团包围,从他的身边保护起来,他那样平静地站在母亲的身边和保镖的包围圈中。
而齐凯言,这只终于被发现的流量小狗被主人客气而又冷漠地请出家门。
他忧心着爱人的处境,却又对此无能无力。他忍不住去想郁容会挨打吗,他明天还有考试,我该怎么办?我该报警吗?
他辗转反侧多时,终于转身离开想要再做打算,却在迈出两步之后被人叫住。
“凯言哥哥!”
齐凯言回过头,看见郁文玉跑了出来,他似乎刚刚放学回家,就碰上变故,还是一身校服,他因为急促地奔跑而使得鬓角染上晶亮。
齐凯言对跑到自己面前的孩子忧心道:“你快进去吧,帮我看看你哥哥。”
“我怕……如果你哥哥有什么事儿,你给凯言哥哥打电话,嗯?”
郁文玉却是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他,那双和郁容相似的双眼渐渐浮现出齐凯言不懂的戏谑。
他就这么上下打量着齐凯言。终于,像是看够了好戏,眨了眨眼,脸上那些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恶意全数被收拢了回去。
他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一个天真懵懂而又心存好奇的孩子。
他雀跃而又兴奋地好奇着:“凯言哥哥,为什么我的妈妈说你妈妈是妓女呀?妓女的孩子是在说你吗?
我爸爸怎么会打哥哥呢,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妓女的孩子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啊?”
那时的齐凯言不无悲哀地想,他是否该庆幸郁家对于孩子的家教足够严格,才没叫那时候的郁文玉用上那个他从小听到大的词来形容他的母亲呢。
直到后来,齐凯言亲耳听到了郁文玉用那样轻慢的语气说着婊子妈养大的,才反应过来。
那时候的郁文玉只说妓女,而不至于骂上一句婊子,算是因为这几年的相处,而口下留情了吧。
第19章
郁容站在台阶上,他透过围绕在身边的众多耸立黑影的缝隙中,看着齐凯言狼狈退却的背影逐渐完全消失在了门口,没由来地觉得舌根苦涩。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受,他有些刻意地转向自己的母亲,换上了一个卖乖神色,对着优雅高贵的郁夫人嘻嘻一笑,“谢谢妈。”
郁母一翻妆容精致浓艳的眼皮,“去去去,别撒娇。说好了就帮你一回,快点儿去准备一下,别让优优久等了。”
郁母一手扶在他腰背推他上楼,想起了今天那个闯进来的男孩子。
她不太记得他的长相,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费心去记,但却在心里隐隐觉得麻烦。
郁夫人见多了这样的人。她不喜欢这种打着爱情幌子,实则想要用一颗并不怎么珍贵的真心来以小博大的赌徒。
那样的人在她年轻时候就见过不少,一个个癫狂地追逐在还以江彩之名为人熟知的江家小姐的身后。
——好似一份真挚的喜欢是多么的稀有一样。分明是俯拾皆是的东西。
郁夫人想到这儿形状细挑凌厉的眉梢一扬,语带聪明人一耳朵就能分明,恰到好处的暗示,她轻声细语,“玩归玩,别耽误正事。”
郁容其实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二十订婚,毕业了结婚。
那时候事业也开始稳定了,一到两年生一个孩子,等到小孩儿大一点就可以开始考虑二胎,最好三十之前可以解决完所有。
只是人选他还没考虑好。自打郁夫人放出风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就不再是那些廉价的皮肉玩意儿,富贵人家的花朵们也开始纷纷提起裙摆,矜持而优雅地释放出信号。
宋优,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郁容对她的印象一般,因为宋优不太聪明。
到不是说真的不聪明,只是不会装傻。她和郁容约会过的那几次,都表现出了明白的占有欲,以及明晃晃地对婚后郁容能否收心的试探。
但是郁夫人最喜欢宋优,倒不为其他,只是宋优比起郁大少爷这个身份,更加喜欢郁容这个人一些。
郁夫人一辈子叫郁父爱重着过来,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娶一个真心实意对他的。
郁容也无所谓在这种小事哄一哄自己母亲开心,他陪着宋优在欧洲正儿八经的玩儿了一个礼拜,表现得优雅得体,像一个真正珍爱妻子的未婚夫。
但实际上郁容的白眼已经快要翻到天上去。天知道他多少年没遇到过这种接吻的时候都被他哄床上去了,却一本正经地说想要留到新婚之夜的传统习俗了。
上一个这么说的是齐凯言。
那时候他怯懦懦地说要等到确定关系之后,然而郁容可以骗齐凯言谈恋爱,但他总不能和宋优原地结婚。
受了委屈的郁大少爷毫不犹豫地更改了行程,在送把宋优单独送上回国飞机的之后,一张机票独自飞去了东欧R国郁容在这里最著名的地下俱乐部这里胡来了三天,终于接到了来自郁夫人的催命电话,她问:“你什么时候滚回来,你那个小情儿天天来我们家门口蹲着,还要报警,你妈我才要报警好不好。”
但她留了话没说。
在齐凯言上门的第七天,郁夫人见了他一面。
那孩子见了她,没等佣人把茶放下就急切切地说着什么我是真心喜欢郁容的。
郁夫人喝了一口茶,心想我有生之年也能遇到这种灰姑娘电视剧情节了。
但是良好的教养令她安安静静地听完了齐凯言所有的话,而后疑惑地问了一句,“齐同学觉得我是那种因为看不起你的出身,就想掏钱来打发你离开我儿子的家长吗?”
在沙发对面那个男孩愣神的时候,郁夫人端起茶杯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从衣服到鞋都是郁容喜欢的牌子。
“你说你喜欢我家阿容,是喜欢他这个人,而不是喜欢他的钱。”
郁夫人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她鲜红的嘴唇,眨了眨眼,“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们阿容的呢。”
许是她的语调太过温柔,又也许是她叫齐凯言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郁夫人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涉世未深又自卑敏感的男孩拖入了冗长的回忆与诉说之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转学来到这座顶尖公立学府的第一日,在礼堂里,看到作为年纪代表演讲的郁容开始的吗?
当时他还不知道郁容的名字,作为一个从未参与过开学演讲的转校生,他被班主任体贴的安排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在众人欢迎年纪代表的掌声中,看到了一个校服外套大敞大开,仪容仪表完全不符合校规的高挑男生姿态随意地走了出来。
他的面目在聚光灯下看不分明,可他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