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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看不出来,慕容公子如此年纪,就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仲堃仪笑道,却看着执明。
    慕容离神色冷淡,只是把搂着他脖子趴在他肩头的慕容晗抱紧了些。
    你那什么眼神?不就是知道本王心悦阿离,故意说这些话埋汰本王么!执明心知肚明,暗骂这位刚刚见面就挑事的天枢副相,嘴上却道:“这是阿离的侄子——瑶光的储君。”
    “如此说来,天权已为瑶光做好了打算?”孟章插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天璇王心高气傲,瑶光这般驳他颜面,只怕他一气之下,发兵遣将,那瑶光……”
    “阿离自有安排,天枢王无需担忧。战火起不起,横竖烧不到天枢。”
    “这本来便与天枢无关,天枢自然不会插手。”
    几句话下来,那边慕容晗情绪稳定,偏过头看了看孟章,羞答答一笑,稚气未脱的嗓音就响起——“哥哥你好漂亮!”
    孟章顿时脸黑。
    仲堃仪更是恼火。慕容离是你叔叔,你却叫我家王上“哥哥”,辈分差了一截!可你又是个小孩子,不能跟你计较!也不知天权王与慕容离带着小娃娃来做什么,我看是故意折腾我家王上的吧!
    慕容离似笑非笑,捏了捏慕容晗的脸颊:“不得无礼,这位是天枢王,别看比你大不了几岁,掌管一国,勤于政事,深得民心呢。”
    孟章觉得自己心口又疼了。他比这奶娃娃大了许多许多好吗!
    慕容晗一脸崇拜:“啊,哥哥好厉害……哥哥以后来瑶光玩,晗儿必定盛宴招待。”
    “你都没邀请我去……”执明心酸无比,“你才第一次见他……”
    孟章板着脸,不置一词。本!王!不!稀!罕!
    慕容晗故作老成,叹了口气。孟章怕他再哥哥哥哥地乱喊,悄悄挪动脚步离他们远了些。还好,那小家伙转移了视线。这却不是因为他对孟章好感不复存在,而是骑马而来的一行人为首的那个把慕容晗目光引去了。
    “是那个公孙叔叔!”
    仲堃仪回头一看,恼火尤甚。为什么公孙钤也是叔叔,偏我家王上就是哥哥?!欺负王上年幼好玩吗!这讨厌的天权王和慕容离,一个阴险一个狠辣,教坏小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容晗已经挣脱开慕容离的怀抱,冲向了公孙钤。两个曾有一面之缘的人寒暄了一番,慕容晗特意道了歉,表示当初不该疑心把自己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公孙钤,偷偷溜走,结果又一次遇到人贩子。公孙钤虽惊讶当初救的孩子竟然是瑶光皇室中人,但并未有后悔之意。相反,他甚至颇为庆幸。
    或许,借着此事,天璇与瑶光之间的问题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
    公孙钤见过了天权王与天枢王,又与仲堃仪寒暄了两句,这才看向慕容离。
    相视无言,唯有一笑。百般复杂心思,曾设想过若是再见,必要责备他为一己之仇祸乱世人实在不该,但眼下见了,又是在亡国的天玑之地,想到那时在瑶光故地结盟时他说过的话,公孙钤也就觉得没什么立场指责他了。
    更何况,天权王维护之意昭昭,公孙钤何必自找不快呢?
    最后还是公孙钤上前,像那尽忠职守的守墓人道明了身份和来意。执明、孟章和仲堃仪也都表示,此行无他,唯愿敬香一柱,以示平息干戈,共约太平。
    慕容离一言不发,示意庚辰捧上一长形木盒。庚辰将木盒打开,里面正是齐之侃佩剑。守墓人原都是齐之侃部下,见了此剑跪倒拜了三拜,感慨万分。
    为首那人看向慕容离,道:“那些人曾说,齐将军佩剑贵重,主人日后必会亲自送还,以防万一。想不到,您就是他们的主人。”
    孟章与仲堃仪不解,公孙钤诧异,就连执明也不太明白这其中原委。
    不过,等他们五人徒步踏入王陵,来到最尽头处蹇宾的墓碑前,慕容离从放着剑的木盒子底部翻出一块玉佩,将玉佩嵌入墓碑上的花纹中,轰隆一声地洞大开,执明、公孙钤、孟章和仲堃仪顿时就明白了。
    难怪世人都寻不到齐之侃所葬之处,只能在天玑王城外立了衣冠冢,这齐之侃,竟然与天玑王蹇宾合葬一墓!
    他们二人的坟墓修筑,慕容离竟然参与了!
    蹇宾与齐之侃所葬之处,乃是遍布机关暗道的地宫。虽不算大,却设计精巧。一路上,慕容离带头避开重重机关,双手捧剑,墓道两侧镶嵌着奇异石块,散发出浅淡幽光,照着他们步步下了石阶,兜兜转转,来到底部暗室。
    入目并无棺椁,而是一块巨大的天然平石,石面上,一身王袍的蹇宾与一袭战袍的齐之侃并肩躺着,执手相牵,面目如生,宛若尚在人世。
    公孙钤叹道:“想不到……想不到……”
    他们都再明白不过。
    慕容离将齐之侃佩剑取出,置于他遗体一侧,然后取出了那块玉佩,捏在指尖看了看,转手递给了公孙钤。
    慕容离道:“我欠天玑的,无法偿还。当日齐将军所托,未能如他所愿,却是我失约,所以耿耿于怀,必要弥补一二。”他从石块一旁的祭台上取了两支香,分了一支给执明,用打火石燃了,与执明并肩,执香向蹇宾与齐之侃躬身拜了三拜。
    一室静谧,唯烟丝微晃,似故人回礼。
    “我本来不想惊扰天玑王安宁。只是某日无意中发现,玉佩上刻了一行小字,想到齐将军临终所言,知道他定是见过了这行字,明白了天玑王心意,欲做回应,好让天玑王九泉之下也安心。是以寻人暗中重修了天玑王墓室,成全他二人。”
    公孙钤望着那玉佩,轻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原来,如此。
    孟章与仲堃仪相视一眼,心中俱是感触良多。
    执明轻轻扯了扯慕容离衣袖,见他抬眼看过来,目光柔和,似有笑意,也便跟着笑了。
    公孙钤上前,将玉佩放在蹇宾腰腹上,轻叹一声,道:“齐将军已知,天玑王且安心吧。”
    想来天玑王蹇宾亲手在小小的玉佩上刻下这句话时,必是心神不定。世事伦常,内外忧患,本就压得他举棋难定。情思旖旎,怕他知,更怕他知而不应,定然也是羞赧与懊恼皆有的。而齐将军拿过玉佩之后,心细如他,见了这绵绵情话,又不知添了多少欣喜,多少苦涩,多少期盼。
    奈何此生情深缘浅,只愿来世再约白头。
    他们一行人并未停留许久。
    公孙钤在前,执明与慕容离并肩随后,仲堃仪与孟章紧跟着。只是孟章忍不住再三回头,似乎心事重重,颇为哀伤。
    出了墓道,慕容离拿长箫,在墓碑的花纹上一番倒弄。墓道紧闭,没有了开启机关的玉佩,再无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