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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泽出现的时候他没有哭,看到腺体的时候他没有哭,安安不见了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但却在这个自己亲口承认事实的时候,眼泪突破了晏丞所有的防线,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流下。
“他不在了……”
晏丞哭得十分难看,上半身伏在地上,眼泪和鼻涕沾了一脸,他一边哭一边哀嚎,不断地喊着池希烨的名字,喊到最后已经失了声,才被傅榕从地上扶起来。
傅榕的眼眶也有点红,他把那个黑色盒子交到晏丞手上,又安慰道:“晏丞,池希烨也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他会吗……”晏丞又哭又笑地看着傅榕,“他不会的,我不配好好活下去……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晏丞把盒子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拿尖角去戳自己胸口的皮肤。
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啊!
看得出来晏丞情绪不稳定,傅榕强硬地抓住晏丞的手腕,阻止了他伤害自己的行为,“晏丞,晏丞,你清醒一点。”
傅榕一手按住晏丞的肩膀,手掌发力,手背青筋暴起:“池希烨的葬礼还没办,如果你也倒下了,谁来帮他操持这些?”
晏丞听见傅榕的话后一顿,好像顿时找到了接下去的动力的生活重心,喃喃自语道:“对……我不能倒下……我是他的丈夫,我要给他安排好一切……”
他手上还抓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余光扫过时瞬间定在上面,眼眸深处突然燃起一抹火光,越烧越亮,他猝然抬起头,“我想到了……”
傅榕被晏丞的眼神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疯子,他觉得晏丞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对劲,比当年处理家族里的人的时候、比得知池希泽已经去世几年的消息的时候还要可怕上百倍。
傅榕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刺激到晏丞,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你想到什么了?”
晏丞表情凄惶,嘴角却向上勾起,露出了个难看又奇异的笑容来:“我想到让小池留在我身边的方法了……”
“你!”傅榕瞬间皱起了眉头,“晏丞,你看着我!”他双手抓住晏丞的肩膀,用力到自己的虎口酸痛,“你不能想不开!”
“我怎么会想不开呢……”好像刚才露出疯狂的表情的人不是他一样,晏丞看了傅榕一眼,所有外放的情绪一秒间收拢回自己的体内,他表情平静,眸色淡淡的,如果不是手上还抓着那个盒子,他就和平日坐在高位的晏丞没有任何区别。
晏丞拍了拍傅榕的手,示意对方松开,“好了,我没事,帮我去把医院的负责人叫来吧,我有点事情想问。”
傅榕犹豫了许久才微微松开手,看晏丞确实没有要做奇怪事情的迹象才彻底把手收回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晏丞十分平静地看着他,“快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傅榕终于放下心来,走出了病房。
正文 第47章
“咔哒”一声,病房的门被傅榕从外面关上了。
晏丞还保持着目送傅榕离开的冷静的表情,但被掩藏在眼底深处的、疯狂的火光再次出现,带着能把一切燃成灰烬的热量,把晏丞的双眼照得通红。
“呵……呵呵……咯……”晏丞手上用力捏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嘴角不收控制地颤抖,喉结上下滑动,奇怪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让人一时间辨不清楚是笑声还是哭声。
“对不起……”晏丞低头亲了亲手里的盒子,“小池,你很痛吧?”
“都是我的错……”他的眼睛找不到落脚点,失神地垂着,“你喜欢了我三年半,是吗?”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是Alpha的腺体,只是不如Omega明显,几乎没有弧度。
他在四周按了按,像是在承诺一样,语气温柔到极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我也喜欢你,接下来的三年,三十年,三百年,我都喜欢你,陪着你,好不好?”
傅榕对病房里的事情一无所知。
晏丞的房间在特护层,和别的地方完全分割开来,走廊十分寂静,只有傅榕走路时皮鞋跟碰触到地板发出的声音。
冷白的灯光从上往下打,在傅榕的身后照出一片幽黑的影子。
傅榕按了电梯,电梯上方红色的显示屏亮起,从一楼渐渐往上升。
红色的数字一层层跳转,傅榕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抬着头盯着数字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冷白的灯光突然闪了闪,傅榕恍惚了一下,好像几年前也是这样的灯光,惨白的,不安稳的,他看着晏丞把鞋尖踢进某个人的眼球里,惨叫声和血全部化成了实体,留在了傅榕的记忆里。
记忆里还有晏丞无机质的、冷感的声音:“你害死了他,就要拿命来赔。”
“叮咚。”
电梯到了。
傅榕从回忆里脱身,迈开腿走进电梯里,按下负责人所在的休息室的楼层。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晏丞比前几年还要疯上不少,这不是个好迹象。
当时的晏丞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傅榕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来——是当他决定要好好照顾池希烨的时候。
傅榕把负责人喊起来带到晏丞的病房里时,晏丞已经在床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了。
傅榕留心地看了晏丞几眼,又觉得晏丞内里也跟外表看起来一样平静,他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晏丞的情况。
晏丞对着负责人点点头,转头对傅榕说:“我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晏丞把人支开的意味太明显了,傅榕心里一阵乱跳,心彻底安不下来了,他总觉得一旦他离开,就会发生些他控制不住的事情。
傅榕飞快地皱了皱眉毛,下一秒就舒展开了,咧了下嘴露出个吊儿郎当的笑容来,走过去搭着晏丞的肩膀问:“怎么?你有什么小秘密还要瞒着我吗?”
“没有。”晏丞十分平静地说:“你在这守了一整晚了,回去休息吧。”
“可我还一点都不困。”傅榕大大咧咧地坐到病床上,把右脚脚踝架到左脚的膝盖上,脚尖摇了摇,用很随意的语气说:“你要问什么,我陪你一起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