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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承期随即又向他道歉,弯着眸子,语气诚恳得无可挑剔,却怎么都令人感觉不到真诚“师尊是不是生气了?”
    “我错啦。”
    那双细密的眼睫微垂着,被柔腻挺拔的鼻梁衬得无比深邃,无端有些狭促讥诮,甜言蜜语道“当时事态那么紧急,徒儿也是身不由己,往后再也不会啦。师尊就原谅我这次吧,好不好?”
    “……”
    这个男人好像把柔情蜜意当做一捧粪土。
    谁惹他厌憎,他就往谁身上撒,句句淬着毒,又软得不像话,就像是磨刀杀人前赏赐的一杯甘甜美酒,下一刻就要将人捅得鲜血淋漓。
    顾怀曲只觉得刺耳,将脸别过去些。
    “我方才选择让师尊去死,师尊是不是不高兴了?”
    “……”
    郁承期偏着头去看他。
    “说话呀。”
    他不识趣似的,贴近了讨顾怀曲的话,像个不懂事的少年,“师尊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
    “在徒儿眼里,师尊向来珍视自己的弟子,平日那么高风亮节的一个人,为了弟子们付出生命又算得了什么?所以徒儿想呀……师尊待弟子们这么好,一定会甘愿牺牲的。若我当时不慎选错,只会被师尊责骂。”
    “况且,有些事,师尊不是也清楚吗?”
    郁承期抬起眸来,带着狎昵地笑意,却幽幽凉凉的。
    “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你也早该料到了。”
    “徒儿睚眦必报……你不去死,谁又去死?”他嗤地冷冷轻笑,“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顶起我的小锅盖……感谢支持。
    第20章 本尊很清醒
    “你——”
    听到这些话,顾怀曲徒然动怒,话没说完先牵动了伤口,攥紧衣袖倒吸了口凉气,眉间难忍的紧皱起来。
    顾怀曲自幼在山海极巅长大,因为灵脉天赋异禀,冰雪聪明,十五岁起就在宗门中传道授业,并收了座下第一任亲传弟子。宗中的弟子们见到他无不敬仰尊崇,这么多年来,谁敢对他口出狂言?
    “你看你,瞎激动什么?”
    郁承期嗤笑地瞥了他一眼,悠懒地向后靠着床。
    “看自己没死成,非要死了才舒坦是不是?”
    郁承期这个人明辨是非是真的,心狠手辣也是真的。
    他跟在顾怀曲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是道义,什么是对错,他太明白了。就像他始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恶人,而顾怀曲才是那个大义凛然的正人君子。
    他心里有一把尺,跟顾怀曲一样可以衡量世间的对错。
    而世人愚钝——
    顾怀曲的大义是为了整个仙界,虽然听起来令人肃目,可也仅仅只是为了仙界而已。这世上除了仙界以外,还有魔界、妖界、凡界……他心中的“义”如果真有那么大,为什么不能放下仇恨与魔界和解?为什么不能视众生平等?为什么觉得郁承期这个帝尊血脉,生来就该死?
    相反,郁承期正是因为自私自利,所以从没想过要替谁背负血海深仇。
    帝尊血脉又如何,两族对立又如何?他的血脉是他选的吗?
    他从来没有替经棠去恨,更不会把前辈恩怨一股脑的刻在自己身上。
    什么两族仇恨、天生重担……
    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他承认顾怀曲很好,顾怀曲性情高尚,不会坑蒙拐骗,不会恶意害人,他心地善良,是顶顶的大好人。
    而自己心性顽劣,恶念无数,一旦挣脱枷锁就与恶狗无异。
    所以呢?
    所以就因为如此,他怎么都是罪有应得,哪怕是顾怀曲先背叛了他、先对他起的杀念,他再报复回来,也是他的不是?
    是吗?是这样吗?
    倘若不论仙魔恩怨,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每当面对顾怀曲的时候,郁承期都不禁回想到从前。
    那么多年了,他为了顾怀曲将自己的本性框束起来,顾怀曲说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他都喜欢,只要顾怀曲对他好,哪怕仅仅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弟子来看待,他也觉得十分高兴。
    世间的任何隐忍自律都无异于自残,是活生生将自己的本性阉割成畸形。
    可感情这种东西要看运气,并非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报。郁承期始终明白这点,所以也没强求过,只是从来不曾想到他曾经满以为自己得到了,如今却又变得一无所有,啼笑皆非。
    他为顾怀曲压抑了那么久。
    可顾怀曲心里只有仙界道义,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偏心他、为他动摇过。
    ……这也很好。
    他想,人就是该自私自利的活着。
    他都已经掌控别人的生死了,干什么还要想那些纷纷扰扰的,抑制心中的恶念?
    老天爷生来给了他这身血脉,就是叫他随心所欲的啊。
    他跟顾怀曲生来命格相克,反目成仇是上天注定的。高兴的时候他乐意哄一哄、逗一逗,说些甜言蜜语给顾怀曲听,可不高兴的时候,顾怀曲就狗屁不是,连死都罪有应得。
    反正他和顾怀曲之间必须要死一个,既然如此,死的凭什么是他,而不是顾怀曲呢?
    就因为他喜欢顾怀曲?
    真是可笑。
    郁承期很清醒,也很理智,他对顾怀曲还有情爱,并不全是恨。但那点残存的念想,早晚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散的,说不定只要顾怀曲一死,就彻底断了。
    屋中浓郁的药味久久不散,顾怀曲伤得很重,没力气与他争执。
    他闭了闭眸忍下那股愠怒,又道“那个姑娘呢?”
    “她又何处得罪于你,至于你这般戏耍她?”
    “她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对父母之命有所不满,你对她无意,尽管无视就是了,欺骗人家的感情和钱财做什么?郁承期,你读的圣贤书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郁承期漫不经心,背后倚着床,下颚微抬,漠然地道“本尊就是觉得开心,有趣。怎么着?碍着让清仙尊的眼了?”
    他嗤笑了声,又继续道“活该她傻,看见男人就挪不开眼,连本尊姓甚名谁就不知道,随便哄骗两句就掏了家底,她不受骗谁受骗?何况,谁让她自作主张偷取家里的钱财送给陌生男人,本尊给她个教训,这不过分吧?”
    顾怀曲被他这套歪理邪说激怒了,甚至感到恶心。
    “混账东西!你算她什么人,凭什么给她教训?作恶就是作恶,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郁承期哼笑了下,眼眸里逞凶肆意的与顾怀曲对视,颇有些慵懒挑衅,讥讽道“那师尊又算什么人,凭什么教训我?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你怎么就没干脆把自己气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