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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记载的东西就这么多,已经残缺不全了。
而且他将这玩意拿到手里的时候,才倏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异样感从何而来——
这碎片上的气息太重了,魔气与仙气混杂,不知是在这里埋藏得太久受了感染还是什么,怪异得很。
楚也此时走了过来。
他尚未从方才的景象中回过神,看着郁承期手里那片碎裂的铜镜,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个,难道就是仙主与帝尊的最后一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碎片是什么来头?!”
没有人知道。
洞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没人回答他。
韩城沉吟了片刻,沉声开口道“传闻……三十年前那场大战,仙主与帝尊两败俱伤,就在帝尊死后不久,仙主吟风也因重伤难愈,驾鹤仙逝,因此才使得仙魔两界彻底决裂,变成了如今的状况。”
他看着那碎片“这片铜镜,看起来虽不具备杀伤力,无法当做武器使用,但也是举世难得的极品法器,单凭这小小一枚碎片,便足以见得它的珍贵,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如果没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仙主或帝尊在大战时,随身携带的东西。”
楚也道“随身携带?!”
韩城点了点头。
“韩城说得不错。”
顾怀曲开口了,他从郁承期手中拿过碎片,接触到的刹那,显然也感受到了碎片上怪异的灵气,微皱了皱眉,却并未显露出来,面色清冷道“从方才的景象来看,在场的除了仙主与帝尊也没有旁人了,这铜镜只可能是他们中谁身上的。”
“所以我们这是寻到先辈的贴身遗物了??”
楚也轻吸了口凉气,搓了搓手掌难耐激动,满脸写着喜不自胜。
“师尊,这回去得记一次大功吧?年末考核结束,宗主是不是得亲自奖赏啊?”
“……”
顾怀曲张了张口,还未回答,脚下忽然地动山摇。
洞中猝不及防又震荡起来。
“当心!”
顾怀曲握紧长剑,皱起眉提醒弟子。
方才那魔物的声音再度响起,回荡在整个洞穴内——
“咯咯……咯咯咯咯……”
那颗心脏虽炸了,可魔物竟然没死!
它声音比方才化身时还要诡异几分,说哭不像哭,说笑又不像笑,像从四面八方尖锐的穿透而来,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又幽幽窃窃的念起来
“生而苍生上,高居人上人……是非恩怨心有镜,偏生执念毁自身……昨夜害故人,情义两不全。今朝终得死,不见太平世……前人尽,后人误。一念荒唐,两双凄……”
楚也这次听清了,却没懂它说得是什么意思,警惕地紧盯四周,高呵道“躲躲藏藏的干什么?出来!!”
“咯咯咯……咯咯……”
那魔物一直萦绕在他们头顶,只不断地发出怪响。
忽地,旁侧几缕皮开肉绽的血藤猛然窜出,朝着几人直袭而来!唯独避开了郁承期。
另外三人反应敏捷,都下意识的抬剑抵挡。
可与此同时,他们体内的那股阴气竟赫然发作了!
众人只觉得胸腔倏地一窒,包括顾怀曲在内,五脏六腑骤然绞紧,手上提不起力气,没来得及做出抵抗,瞬息被血藤缠住了身子!
顾怀曲面色一沉,暗骂自己大意了!
血藤就犹如一条巨蟒紧紧缠缚住,倏然一卷,将师徒三人卷上了半空。
阴气作祟,窒息感愈发强烈,几乎一瞬之间就将修为稍差的韩城和楚也勒得喘不上气,脖颈泛红,额角暴起了青筋,眼看就要命悬一线。
而顾大仙师也俨然没好到哪去。
郁承期也预料到这种情况,眸色一寒,正打算动手,那魔物却忽然对他说话了,模糊地道
“留下一命……”
什么……?
郁承期眉头紧皱,没有听清。
“留下一命……”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幽幽凉凉的问。
“谁……死?”
郁承期后颈倏地一凉,仿佛有个无形无色的东西飘浮到身边,凉丝丝的贴着他。
如同一张诡谲的嘴唇,凑近了他身后,环绕在耳边,尖锐又阴毒地发出疑问
“谁、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今天早点更~
感谢支持。
第17章 顾怀曲竟然怕死
郁承期脸色微变,眸中倏地阴戾。
什么意思……?
这是只要三人中的一个去死?而且还要自己来做出选择??
郁承期心中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而是凭什么。想杀人杀就是了,凭什么要他来背这个罪名?
简直可笑!
他险些就想当场释放出帝尊咒印,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魔物杀死。
经棠留下的灵脉霸道得很,可以掌控魔界中的很多东西,就譬如碾死这种灵智低弱的魔物,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可现在麻烦就麻烦在,他不能在顾怀曲之外的人面前暴露身份,所以他好像也无路可走,只能任凭这个该死的魔物摆布。
眼前那三人就悬空吊在上面,被血藤死死缠缚着,如同砧板上三条待杀的活鱼。
血藤之中,被捆缚住的顾怀曲睁开了眸,相比起韩城和楚也,他的脸色要好上太多,虽然也有几分苍白,可完全没有那种窒息得要死的模样。
这魔物之所以要他选,是因为它并非什么修为高深的魔物,做不到一次同时吞下三个活人,只能牺牲其中的一个。
郁承期见顾怀曲看过来,还以为他这深明大义的师尊必定要主动做出牺牲,说出什么“选我”、“救另外两人”之类的话。
但等了片刻,顾怀曲竟一言不发。
顾怀曲紧抿着唇,深冷而沉默的看着郁承期,好似真的在等他做出决定。
郁承期眉尾微挑了挑,竟觉得不懂了。
为什么?
……顾怀曲怕死?
那魔物见他半晌没说话,生怕他听不见似的,嗓音愈加凄厉地又问了一次“谁、死?!”
“谁——死——?!!”
它愈发尖厉咆哮起来,嘶吼如厉鬼,已然急不可耐。
郁承期敛了杂念,他现在灵力不够,摸不准它的位置,又不能激怒它,想要钓出真身……此刻唯一的办法,当真只能假装牺牲一个。
韩城,楚也,顾怀曲……
他唇角微不可查的有一丝冷漠的弧度。
这三个人谁与他略有交情,谁又与他苦大仇深。
不是分明得很么?
郁承期眼眸黑漆漆的,阴翳坦然地与顾怀曲对视。
他眸中幽幽的,仿佛因为将死之人不是他,无论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事不关己一样,硬是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呈现出一股闲散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