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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偷瞥着匆匆经过。
他们惊动了路人,又惊动了一楼二楼的住户,最后惊动了浴室中刚刚洗完澡的江也。
“你们俩——”江也一边噔噔噔下楼一边大喊:“谢潋,冯楮,别打了!!”
冯楮听到熟悉的声音晃了下神,就趁着这一秒钟的功夫,谢潋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拇指轻柔地擦着嘴角的血丝,脚上却是忍着疼痛,毫不留情地将冯楮踹倒在他的摩托车上。脆弱的肉体同坚硬的金属撞击到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也出了楼道,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惊叫出声,“冯楮!!!”嗓子在最高的调儿那几乎破了音。
最好的朋友被踹成这样,江也已经顾不上其他,一阵风似的略过了另一位事件主人公,直接冲到了冯楮的身边。
“怎么样,”江也慌乱到语无伦次,“冯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到哪里,疼吗?”
冯楮在江也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他没被踢到小腹,除了撞到摩托的后腰隐隐作痛,皮脂下最重要的的内脏皆被保护得很好。“我没事儿,”他轻声安慰道:“别担心。”
偏偏越是这么讲江也越觉得难受。关心则乱,他已经没有理智去理清事情的经过,愤怒驱使他转身质问谢潋道:“把人打成这样,你要干什么,这要出人命的啊!”
谢潋阴沉沉地掀起眼皮看着他,没说话。
“谢潋,我不懂。”江也眼角红红的,或许是刚从潮湿的浴室中出来的缘故,眼睛里面似乎还蒙了层薄雾。潮湿的刘海垂在额前,滴滴答答地坠下水珠。他说:“你不待见我就算了,为什么对我的朋友也这么坏?我到底做错过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好吗?”
喉头不断翻上血腥味儿,血丝飘在味蕾上,谢潋却只觉得又酸又苦。
他站在原地,四肢百骸都痛极了,躺在地上被自行车碾上几道约莫就是这种感觉。脚也被上了千斤重的枷锁,痛觉在慢慢变迟钝,只觉得想要抬起脚变得艰难异常。
眼前的场景被按了加速按钮。谢潋看到江也架起了那辆摩托车,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挽在冯楮的臂弯中,步步留心地送手脚灵活的那位慢慢走远。
谢潋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可他牵动嘴角,却又发觉自己并不是真的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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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冯楮你疼吗?
谢潋:我呢?
江也:那你疼吗?
谢潋:疼。
江也:哦。
第21章 蛊惑
出租车载着冯楮跑远了,灰白色的尾气飘上空中,然后尽数散去。
江也站在路口,仰起脖子朝大路的尽头看去,直到连最后一点影子都瞧不见了,才缓慢地抬脚往家走。
已经过了五点,小路上墙边脚的小贩们都陆陆续续支起了摊子,有的忙着擦洗简易推车上的油污,有的已经在锅里热上了油,这时正伸出手,悬在热源的上方试探温度。
江也从烟火气儿旁路过,一个弯腰支桌子的男人正好回身看到他,咧着嘴巴喊他:“同学,老长时间没瞅见你了,啥前儿再来买串儿啊!”
边上卖手抓饼的一家子也认得江也,女主人抱着孩子坐在小马扎上,笑着招呼他,连棉布裹着的小娃娃也“咿咿啊啊”地叫着,伸出小手胡乱挥动着,像是在和大哥哥打招呼。
江也“叔叔好””阿姨好”的一溜儿喊过去,接着又饶到手抓饼摊子后,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两下小孩子柔软的小脸,“小朋友,你也好呀。”
孩子的妈妈笑着看他,随后从外套里挖出两颗糖,“昨天吃喜酒拿的糖,”她把紫色的小东西塞给江也,“孩子小莫法吃,你拿着。”
江也忙道:“哎好,谢谢阿姨!”
方才江也带着冯楮离去,谢潋就在楼下站着,现在人回来了,他还在楼下站着,只是挑了扇干净的车库门倚靠。
江也虽然这么半天已经想通,这场架肯定事出有因,但一方是好友,一方是有嫌隙的邻居,情感告诉他已经无须深究了,只谢潋最后那一下就足以盖棺定罪。
扫了眼靠在一边的谢潋,江也又匆匆移开目光,脚底抹油一般从他身边经过。
“不是我。”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踏上台阶的脚步忽而顿住,江也回头看去。
谢潋抬起头,两处视线在空中交于一处,“我说,刚才不是我先动的手。”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神色也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江也不知道这算解释还算什么,总之不是道歉。
冯楮不是会无缘无故结仇的人,源头大概率还是出自谢潋。江也不知道事情起因为何,不知道那些零散细节,那些说不清理还乱的东西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只知道谢潋那一下,踢得极狠。
“你别说了,”江也声音发涩,“我不想……”
“不是,江也,”谢潋急促地打断他,语气咄咄逼人,“为什么我在你眼中就不是受害人呢?为什么一定认定了全都是我的错?就因为你俩更熟吗?”
江也说:“我有眼睛会看。”
“**妈的!”
谢潋狠狠地用胳膊肘反向捣上了车库的铁门,巨大的噪音响起,惊扰了不远处躲在楼道里打盹儿的野狗,一时间声响混杂,乱作一团。
江也被他吓到了,惊愕地向后退了一步。
“江也,”谢潋阴郁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是那个冯楮先动的手,是他妈的冯——”
“我说了我会自己看!”
小火苗逐渐演变成冲天的火光,漩涡中心的人无一可逃。燃烧耗尽氧气,江也逐渐觉得喘息困难,又像是害怕被灼伤,选择先一步逃离。
而谢潋站在原地,任由烈火烧至脚边,只是火势在他这里又被名为“嫉妒”的东西添了柴,倒了油,噬骨的火很快烧遍他的全身,将他残存的理智燃成了灰烬。
“你护着他,偏袒他,他什么都是对的。你是冯楮的什么人,到底是朋友……”谢潋发出两声异样的笑,望着江也的背影,扬声道:“还是姘头?”
江也停住了脚,转过身,看谢潋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这番话佁然惹恼了江也,他三步两步冲出单元门,跑到谢潋的眼前,抬头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难以置信地说道:“谢潋你疯了吗?”
谢潋歪了歪头,笑道:“生气了?”
江也T恤的领口有点大,并未能将脖颈向下连接的肌肤遮掩完全,从谢潋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形状明显的锁骨。
“我不想和你吵,你为什么……”
再向上看,是线条柔和的下颚线。不同与硬朗的年轻人,江也的脸部虽有轮廓,但仍保留着孩童般的痕迹,脸部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