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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更甚。
    虔诚、谦卑还有守护,贯彻他自出生伊始至今的骑士精神告诉费索,他当下的所作所为也许是错误的。然而从最南端开始入侵的暗神,派遣骑绿马的灾厄骑士长驱直入,一路散布死亡与苦难。
    南部圣殿的无能为力已经动摇了民心,实际上,此时派几个光明法师前去都毫无作用。无数民间团体自主成立了佣兵团,不仅抵抗暗神的入侵,同时也抗拒光神的恩赐。
    再这样下去,主城对周边城镇的影响力将以辐射态递减,教会的权利一经分散再收回来就困难了。
    他虽为骑士长,背后也同样屹立着一个家族。
    出于同样的理由,圣子是会答应的,他想。
    这一点恐怕圣子更加清楚,就像约书亚一样,在被家族拋过来成为候选者的时候,原身尤德米安的命运与价值就已经被他背后的家族吃个一干二净。哪怕在对外宣告的名义里,圣子只侍奉光神、与他人间的羁绊分割,家族的影响力也依旧是存在的。
    “我明白了。”这回治鸟不用揣测了,他大概知道了原身“失格”背后可能隐藏的内情,必然是在这一场外出中。
    圣子的外出可不常见,若非重大事件,这么优秀的一颗棋子是不会被安排出去的。
    按照比较通俗的说法,治鸟所代表的身份基本相当于国际象棋中的王后,八方通行、无有禁忌,堪称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守护着背后被认定为王棋的“光神”。
    如此一来,费索提出的,就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了。
    只不过想要单单牺牲他一个?
    治鸟可不会就这么作罢,他深知被利益与权利驱使的人会做出什么,为了给自己的安全多上几道保险,他提出了另一项要求。
    “我将在如今的候选者中邀请几位有胆量的随我前去。我许诺与我同去者,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倘若我得以归来,他们中表现最好的将成为我的继任者;倘若我不幸死去,骑士长将会带回我的继任者;若我们共同回归光神的国,继任者将从新筛选。
    请牢记,怯懦无能是对光神的侮辱,光神仁慈,依旧愿意护佑于羽翼之下。”
    言下之意,要么就跟治鸟一起去,还能得到机会,要么就保住小命,失去争夺者权限。
    富贵险中求,治鸟可不希望自己远离圣明塔时,被身后的人放黑刀。既如此,那就将城中所有人的利益捆绑起来。
    有几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向后退了一步,他们从儿时绘本里知晓了暗神的可怕,想到那些皮糙肉厚长犄角的魔兽,甚至吓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怕那个俊美的圣子点走了他们。
    有几个心中惴惴,多是家里宝贝的孩子,听说了这趟远行的危险性,在究竟是回家享福还是放手一搏的选择中摇摆不定。
    也有直言宣告者。
    乔伊尔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以成为救世主为目的而来,此时若是不去,几乎等同于放弃。天然有着候选者的身份,此时放弃就要从头盘算,即便最终是选择了另一条途径,也免不了与暗神正面对上。
    如此一来还不如一开始就宣言前往,还能给自己博得一个好印象。
    紧接着是斐瑞、秋霏。
    斐瑞是惊愕地发现,自己接下来几个要攻略的对象几乎都在南部大陆,留在圣明塔基本就与他们绝缘,哪怕相见了,想要获得好感度也是地狱级难度。
    再说他想要攻略圣子,这一路的追随就是必然。
    秋霏则完全冲着那句“无论身份高低贵贱”,他不能保证圣子说出这段话就一定是真的,在他看来这人也是一样的狡诈,可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他记得在家里的旧屋前,母亲听骑士们说自己的儿子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圣子时,脸上丝毫不做伪的欢喜,他记得自己离开前,巷子里的长辈们都出来为他送行。
    他不能停步在这里。
    同样不能停留的还有约书亚,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儿子,能够挤掉家族内的竞争者成为候选人他已经付出了足够多,在这里停下就相当于从前的手段全都白费了。
    他必须得到圣子大人的肯定。
    “所有人都将感谢你们的付出。”治鸟勾唇,“带上你们的行囊,在正午光明最充沛时,我们将一同踏上旅途。”
    第17章 光神自天坠落(四)
    这个世界的人们对圣子实在是宽容太多,就连出行,都有好几位车夫争着上前,似乎对未来可能遭遇的事情毫无畏惧,只愿身披祝福,驾驶俊美天马为他开疆扩土!
    好好驾车竟然搞出“开疆扩域”的气势来,治鸟其实也不是很懂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私下跟系统聊了聊,觉得自己果然还是跟西幻背景出入太大、画风不符,过了这一个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系统愉快地比了个“OK”,顺便在心里开盘,自己跟自己下注,猜想这一次副本结束后,自家宿主能够拿到多少好东西,兴奋地宛如财迷。
    而这一切治鸟全然不知,只觉得自己把原身托付给了系统后,这小家伙又安静不少。
    主车里的空间很大,却只坐着治鸟一个人,稍微落后些的地方是承载四位候选者的副车,骑士团乘坐他们的狮鹫在周围绕上一圈,队列整齐,力求全方位保护圣子安全。
    治鸟坐在里面,刚好可以看到一路上外面的景象,从生机勃勃的绿色金色,再到浓雾逐渐弥漫的昏黄灰暗。他本就出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不知道时可以不听不想,如今近在眼前了,却都被放任自流,这让治鸟难得悲悯起来。
    任何战争,背后都不过是人无尽绵延的欲望。
    满目疮痍却要无辜的人来背负。
    “下去。”他对车队下达了命令。
    “不可以。”随行的侍卫赶忙阻止,“还没到地方,您若是坐累了,可闭眼小憩片刻,我们降落后会抱您去落脚的地方。”
    小侍卫的话语里满满都是对圣子大人的尊崇,在他看来,这些荒凉破败的地方能够得到圣子大人瞧上一眼都已经是蓬荜生辉,那些肮脏的街道又怎么配大人落脚?
    他们这些随行的侍从在车队最后专门运送几匹上等绒毯,等到了地方,供圣子大人落脚。
    仿佛理所应当如此奢侈。
    可治鸟还是命令道:“下去。”
    荒诞、奢靡,一切衰退如同果虫,藏在甜美可口的果实中打造出最馥郁芬芳的假象。恰如他做花魁时一样,吃穿用度皆是在吸附脚踏实地的人们身上。
    他向来清楚这些罪恶的果实最终能够吸引到怎样恶毒的虫子,因此收敛起叶片包裹严实。
    极盛之后便是极衰,而治鸟要的从来都是常开不败。
    比起主城里举起珍珠钻石淌口水的权谋家,治鸟更懂得如何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