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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渐渐地除了我们地中城的人,就没人知道真相了。”
原来那位大人是因为现世之时力量太大,不小心伤及无辜,可后来他却一一弥补,年追弦想到这不解地道:“既然那位大人是无心之失,后来又将功补过,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会存有颇多争议?”
“唔……这个嘛,”顾香河想了想不知该怎么说,只好举了个例子,“比方说,一个人不小心地害死了你,但后来又把你救活了,对你和你的家人朋友来说,这个人还是罪无可恕,因为你受了无妄之灾。那位大人救人的举动,当时许多人看来,是他应该做的。”
“不过那些大多数是凡人的咒骂,对于我们妖族来说,还是对他有敬畏之心的。毕竟他的原身,是我们妖族的无上至宝。”
不知为何,年追弦听这位大人的故事,感觉有一些揪心,那是一种细小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痛,他捏紧了手指:“那个浮屠塔……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那是我们地中城的塔,谁都可以去的,”顾香河一笑,又道,“你以前可喜欢去那了,我看你一天能去八次塔里的东西你如数家珍的,恨不得住那。”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各自休息了,年追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脑子里想的一会是地宫里有可能是时燃的那把剑,一会又是关于那位大人的传说。最后,年追弦实在躺不住了,把答案之书翻出来,很讨好地默道:“好久没聊天了啊……哈哈哈……”
答案之书很快回复:“不用铺垫了,你想问啥。”
年追弦大为好奇,这次居然不用哄,答案之书竟然这么好说话:“你今天心情这么好?都没有生气的?”
“错。”答案之书冷冷清清地写道,“在我心里,我早就跟你绝交了,现在我们只有冷冰冰地问答,没有感情。”
果然,它还是很生气的。年追弦心里好笑,赶紧一顿狂夸猛哄,总算把答案之书顺了毛:“行了行了,你每次都这样,我习惯了。你要问什么?快问!问完早点睡觉了!”
“地宫里的那把剑,是时燃吗?”年追弦捏紧了被角,有点紧张答案之书的回答。
“在我感觉中,八成是的。”
这个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年追弦松了口气,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抛出了连日来他最大的犹豫:“你说……我会不会……就是小年本人?”
“我失忆了……也许我忘记的就是我和时燃的曾经呢?”
等了半天答案之书终于冒出字来:“我不知道……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你的劫数就显得很矛盾。但是天道向来弄人,你真怀疑的话,可以送我去鬼界,我替你查一查你的轮回。”
年追弦愣了一下:“可以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我一本书,能有什么危险?”答案之书满不在乎,“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我也……很希望你就是小年。”
年追弦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慢慢摩挲着书的页脚,心中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感动,答案之书被他摸得有点不好意思,凶巴巴地写了一行字:“你不要这么肉麻!以后少干些见色忘友的事!知道了吗?”
年追弦笑了出来:“知道了,我保证不干了。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把你送到鬼界?”
答案之书写道:“这旁边就是逝川,天赐的阳关道。你把我从逝川上扔下去就行,有了消息,我就托一个鬼差把我送回来。”
……
年追弦披上外衫偷偷摸摸地从这地下屋中爬了出来。
他按照与答案之书的约定,将它投放于逝川之中,看着那本书卷入黑色的洪流,年追弦心中渐渐升腾起一种不安——莫名的情状,却淡淡萦绕在他心头。
黑夜中的一切东西都变得简单,脚下是笔直宽广的路,入目的树成了无数的暗影,年追弦默默走在地中城里,看着远处的高塔耸然而立,寂静月光中,它像一道长长的、力透纸背的浓墨。
年追弦不知道,当他远眺高塔之时,一个白衣男人正静静地伫立在高塔前,与这恢宏的建筑相比,这白衣人的身影显得渺小之极,然而他面沉如水,周身似有仙气缭绕,好似画中人一般。
他站了一会,轻轻地触了触左眼上覆盖的轻羽,神色莫辨地绕开了那塔,向塔后走去。
浮屠塔的后面便是回生地,年华缓慢地走在回生地中,这里一直萦绕这若有似无的不散烟雾,在夜里显得缥缈华美。忽然前面的土地有些动静,年华淡淡地看去,一块紫玉正从地里拱出来。年华走过去,看着这个刚出世的紫玉妖,轻轻伸手抚了抚,随手打了一道轻柔的灵力注进去,顿时紫玉妖周身光华流转,它太小还不能化形,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表达感谢。
年华轻轻拍了拍小紫玉妖,没多停留,接着往前走去,一直走过了回生地,最后停在一座冰冷漆黑的冷硬的宫殿前面。
他推开宫门,入目是一片巨大的向下延伸去的台阶,台阶很宽,能够五十个人并肩而行,长不知几何,直直地向下隐没在黑暗里。
年华没有什么犹豫,一撩衣摆向下走去,他气质实在上佳,在黑暗中行走起来步履沉稳内敛,不急不缓,一派从容风骨。
最后他停在地宫中心的大殿里,这大殿和外面一般死气沉沉毫无装点,没有任何活力与生机,地上铺着冷硬的墨色地砖,墙壁上简单空旷,殿顶修的极高,却也没有透进任何光亮。大殿里除了灯火便是无穷无尽的黑,也找不出任何其他颜色。
大殿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台,这里曾经供着妖族至宝,后来那法宝化形出世,这里便一直空下来。此刻,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年华跪坐在圆台的中心。
他的背影荒凉萧瑟,身形稍微有些弯着,像是被什么千斤巨石压着脊梁,他却还苦苦撑着。这男人让人一眼看去,竟没由来的觉得他可怜。
年华心中却无任何怜悯之意,他冷眼看着这黑衣男子,半晌轻声开口道:“你本是此间主人。”
他顿了一下,脸上无可控制地浮现出一起恨恶寒意,轻笑道:“此刻却像个囚徒。”
第四句诗杀灯殿
年华见男人不理会他,甚至都未曾转过身来,他也不恼,抬眼四处打量了一番这偌大的宫殿,道:“杀灯殿比外面适合你,你若早想明白,一直躲在这里面不出去,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黑衣男子仍旧一言不发。
年华接着微笑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又有什么用呢?”
高台上的人还是没有声响,年华再三被无视,终于微沉了脸色:“时燃,我有救他的办法了。”
这回终于激起了男人的反应,甚至是很大的反应,他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