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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拿着它,我会分心的。”
    年追弦道:“可是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就站在这等你。时燃,你拿着吧,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只有这个……你拿着我才会安心。”
    归海子在一旁看了半天,帮腔道:“就是,你……你就拿着呗,我和顾香河都在这看着,还能把人看丢了?你有……法宝,也少受点罪不是?”
    有了剑鞘的保护,即便动了剑气,也的确是能毫发无伤。而时燃严厉地看了归海子一眼,显然嫌他话多,果然年追弦听了脸色有些发白:“时燃,你劈山会受伤?你之前还骗我说不会!”
    时燃道:“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事。”
    可是年追弦哪里肯听,他将匕首收到时燃手中,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道:“你一定要拿着,一定要!如果你不拿着,我就……我就……”他连着说了两个我就,可是却怎么也舍不得对时燃说狠话,只能着急地睁着一双有些氤氲的水眸看着他。
    对上这双眼睛,时燃真的没办法了,他心中想着:“劈山本就不用多少时间,戴了剑鞘就更省力了。我快些回来,应当没什么事的。”这般想着,时燃只好收下轻声道:“答应你了,以后不许这样任性。”
    只要他肯收,年追弦怎样都无所谓,如果还有下次他还是会软磨硬泡地让他收着。不过这话就不必说出来了,年追弦立刻笑道:“我知道啦。”
    时燃抬手揉了揉他的发:“又哭又笑的,成什么样子,”他紧紧握了一下年追弦的手,声音不大语气却沉,“等我。”
    然而时燃哪里想到,上天的致命一击都是在人抱有侥幸的放松之时。年追弦亲口应承了等他,却又一次失约了。
    归海子算好了方位,一切准备就绪,时燃收了剑鞘,正要化身原形,顾香河突然道:“等等!山上不对劲!”
    时燃眺目望去,屋山上木宫处,远远看着正殿广场上竟黑压压一片——广场上竟站满了人,为首之人金光灿烂的,正是年思政!
    年思政竟然带着所有人回来了?!
    年追弦遥遥看着,脑中白光一片一片地闪过去,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年思政那张年轻又张扬的脸,一向不着调,但那时他却很认真。
    他说:“受人摆布的滋味真难受,但是你看,我还是得又一次受人摆布。”
    他说:“如果有人要在你面前杀我,你会阻止吗?”
    年追弦终于明白了,原来年思政从来都没有妥协过。他假装答应,又折回来站在那里,用这样的态度阻止劈山。可他就不怕这边真的不管不顾直接劈山吗?对,他当然不怕,因为自己还在这里,他不怕的,他知道自己不会让他受伤害的。
    顾香河骂道:“那是个什么玩意?!木宫皇帝?!你哥?!他脑子里装了屎?!回来干嘛?!想死怎么不直接跳河?!”
    年追弦闭了闭眼睛,对他们道:“对不起……你们再等等我,让我去和他说说……”
    归海子眯着眼睛,少见地严肃道:“这小子倒是随你们爹爹,一模一样的性子,偏激又固执。你再去说,只怕他也不会听。再说,这水马上就坚持不住了,没时间了。”
    年追弦脸色一白:“可是他们……”
    时燃忽然揽住他,笑道:“这也没什么,本来是怕他们四散在木宫各处,难免会伤到,如今他们都聚在广场,我便有数了。放心吧,我保证人人毫发无伤。”
    他从来都是如此,天大的事也能这般轻松,年追弦自然信他的能力,但却不敢掉以轻心,反问道:“那你呢?会伤到你吗?”
    时燃摸了摸年追弦的脸,那触感温滑柔腻,他忍不住爱怜地多抚了一下,低声道:“小年,别怕。我什么事都不会有,我保证。”
    说完,时燃周身灵光泛起,他缓缓地化作一把通体漆黑的剑,凛凛似寒铁,铮铮如精刚,立在那里,竟是神兵之气。
    年追弦看着时燃化剑,心中顿时涌起一番异样的感觉,也许是这把剑光芒太盛,耀眼的几乎想让人流泪。
    年追弦忽觉有些头疼,好像一根小针刺进了太阳穴一般,他恍惚地抬手去揉,没意识到他揉的正是眉尾那颗朱砂痣。
    时燃剑微微侧了侧身,似乎是看了一眼年追弦一般,随后,它便飞身向屋山掠去——
    这时他们都还不知,这一走,此世竟成诀别。
    第二句诗洪流
    时燃化身为剑,劈向屋山,年追弦看着他远去,不知为何心中一痛。说不清楚他心中的那股不安,他暗暗想着:“很快时燃就会回来的,回来以后就没事了,我们会天天在一起,没有什么能分离我们。”
    漆黑的剑呼啸而来,庞大的屋山在这凌厉剑气下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时燃知道,自己身负剑鞘,以剑气为刃,是难免会伤及他人的。唯有一法,便是将剑鞘外放,挡着自己外泄的剑气,将多余的剑气返还到自己身上。这样自然会遭到反噬,但是有剑鞘在,定不至死。而且这反噬不似外伤,自己绝对能让小年察觉不出一点端倪。
    ……
    年思政得意洋洋地站在正殿广场的最前方遥遥看着,他知道这样对面的人就束手无策。他们还真能把他劈死?把所有人都劈死?然而,在他看见那柄漆黑的剑冲着他们飞来时,年思政心里坚固的堡垒就轰然倒塌了。
    他第一时间竟是呆滞的,他还分神去想:怎么可能呢?年追弦呢?他不在乎我了吗?
    然而紧接着,他便感到了一种迟来的、由衷的、毁天灭地的愤怒——为什么?!难道就这样杀死我吗?!难道我就会这样死了吗?!就因为我不肯让人劈山,就要连我也不顾一起杀掉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被抛弃了吗?!年追弦呢?他为什么没有阻止?!为什么啊?!!
    他这样想着时,那把漆黑的剑已经进至眼前!
    那剑与他擦身而过,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往后连连退去,狠狠地跌坐在地。他心绪大乱,竟没注意到,广场虽被一分为二,可人人毫发无损,都被一股力甩到安全的地方,无非就是跌了一跤。
    随着剑劈山开,整个山形成了巨大的裂缝,竟似峡谷一般。山脚的激洪猛地倒灌进去,像一条怒吼的水龙,顷刻间咆哮而过。年思政呆呆地看着,那剑还在往前劈去,木宫顷刻间毁地彻彻底底,房屋皆倒塌了。
    木宫毁了,他没有家了。年思政愣愣地想着,他仇恨地盯着远处的年追弦,山被劈开,水流倒灌,他们的距离感觉上似乎像拉进了不少,他在山上,年追弦在山脚,他们之间只隔着奔腾的怒涛。
    年思政浑身颤抖着,绝望又愤怒地嚎叫着:“我恨你!!我恨你!!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归